“傅、傅外使,小人、小人惊骇......”
三骑出了林子,面前气象顿时开阔。极目了望,远处枣阳县城城墙已可略见,无数因风吹雨打透出乳黄色的军帐自墙根向核心延布开来一向到目力绝顶仍未结束,星罗棋布。各式百般的熊虎大旗耸峙营中,招扬摆动。不时有兵马逡巡其间,兵戈森森,自城头至虎帐表里,一派肃杀之气。
那凤盔骑士这时收起了戏谑的笑意,拿眼细心打量了傅寻瑜一番,也不作声,一勒缰绳,转马率众自去,没过量久就消逝在了茫茫军帐群中。
帐内光芒偏暗,但傅寻瑜还是能清楚看到最上首皋比大椅上,一大汉箕踞而坐。那男人长着一张三角脸,一对眯眯眼,瞅着很有几分奸刁,傅寻瑜脚步一缓,略一思忖,接着上前,躬身施礼道:“鄙人傅寻瑜,见过左金王。”
此人自称是你的故旧,你认得他?”那凤盔骑士自后大大咧咧自后走来,在上首那男人的侧方随便拖了条板凳坐下。
“非也!”傅寻瑜将本一向背在身后的双袖抖出来,傲然矗立,“鄙人此来,实则不为我赵营,而在为二位着想。二位若还看不透情势,恐有覆盆之险!”
傅寻瑜三人按辔徐行,未几时,给营中侦得,转眼,十余骑裹着烟尘近前,抢先骑士凤盔明甲,见傅寻瑜儒雅打扮,因而收起出鞘腰刀,提鞭喝问:“来者何人?”
那外务行人闻言,面色一蹙,几近哭将出来,傅寻瑜一改昔日暖和脸孔,严声再道:“拿去!”
上首那男人往椅背一靠,头向那凤盔男人偏了偏,道:“我恰是左金王。这位是射塌天。赵当世背信弃义,舍我义兵投奔官军。官贼不两立,他派你来,莫非是当官当的不安闲,又想从我这里讨个名剌,再度落草吗?”言讫,与那凤盔骑士相顾而笑。
那为首骑士视线下垂,思忖斯须道:“此去枣阳县,虽是龙潭虎穴,你却也不必过分恐忧。”续道,“我等谈判,为公而不涉私交。彼等即便与我营定见相左,也大不会将气撒在我们身上。何况,代赵营者,乃我傅寻瑜而非你二人。你二人仅仅伴当随行,纵最后局面难测,斧钺也只该加我一人之身罢了。”
待到时,那凤盔骑士用心夹紧马肚子,激起坐骑甩头打个响鼻,刹时惊得那外务行人仓猝急退数步,几近颠仆。
“鄙人傅寻瑜,自北而来,有要事要寻左金王。”
两名外务行人看他拜别,惊魂不决,担忧道:“傅外使,他这是......”
两名外务行人将信将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与傅寻瑜在原地等待。少时,那凤盔骑士率兵返回,手上却没了那长条包裹,听得他勒马扬蹄大声道:“左金王请三位入营相叙。”说罢,兜马复去。傅寻瑜毫不游移,拍马跟上,两名外务行人见状,也只妙手忙脚乱爬上马背。
“是......部属,部属知错了。”年青的外务行人抹去泪渍,红着眼报歉。
“
傅寻瑜乃道:“非鄙人与左金王有旧,而是那把刀的仆人与左金王有旧。”说着又道,“左金王曾说,见刀如见人。这把刀当初赠给了谁,莫非忘怀了?”
奔行有顷,俟近营地,那凤盔骑士右手一立,不知那里冲出七八流寇兵士,拉住了傅寻瑜三人的马。两名外务行人正自惊奇,双眼早被黑布蒙上,同时那凤盔骑士粗暴的声音再次传来:“营中一贯的端方,三位包涵。”随后,各有流寇牵着三人马匹缓缓而行。
傅寻瑜点点头道:“多谢军爷带路。”转头再看看两名外务行人,“你俩无需入内,在帐外等着便是。”
傅寻瑜朝东北方赵营地点方位高高拱了拱手,振声道:“鄙人恰是奉主公之命来见左金王!”并问,“二位乃左金王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