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本王”一落,方才的嘲笑声都如被人掐住了喉头,突然止住。芳城以内独一一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毕竟是个有身份之人,那个敢获咎于他,那是不要命了,一时场上骤静,世人皆屏气看着晏苍陵。
“你的胆量甚是够大。不知你的背景是哪位大人,张大人,李大人,或是……呵,非论是何人,本王虽没那本事对于他们,但对于你还是小、菜、1、碟。”
晏苍陵嘲笑一声,气沉丹田,拂袖震声一喝:“本王梦寝之时,有一神仙托梦而至,言道他因仙力有损,不测被凡人所拘,至今不能重回天庭,望本王前来互助。本王梦醒以后,便见一幅画卷放于本王耳侧,展开一瞧,竟与台上‘神仙’面貌不出一二!”
这“高”字还未落音,便有孔殷的大族后辈站了起家,朗声问道:“快说快说,多少银两,本公子买了!”
笃地一扇当头砸下,吓得晏苍陵浑身一震,立马从椅上弹跳而起:“怎地了!”
“诶,别气,”乐梓由晓得晏苍陵的性子,将扇子往他胸口一压,低声道,“你也知当今天下,赋税严峻,百姓家徒四壁的很多。这些被卖的人,多数是父母双亲养不起,送到青楼来的。虽说卖身未免过分不人道,但能进入达官朱紫的家中,总比跟着父母双亲过着无饭食的日子好。你也切莫途生悲悯之心,人各有路,你救得一个,救不得统统人。”
到来的来宾都已落座,四周的灯火忽而一歇,玉雪台上便有才子自白纱幔中呈现,或操琴高歌,或翩跹而舞,才艺高绝,引得场下世人拊掌高呼,掌声如波浪翻涌,一浪叠一浪声色愈烈,朝远处传去,乐梓由亦是看得津津有味,歪着身子打着节拍,脸上闪现迷醉之色。
“十一万两!”立时有人出声高喊,竟是一满脸脂油的肥胖富商,一想到如此“神仙”要被此人糟蹋,垂怜美人的世人亦跟着将价喊了起来。
晏苍陵撇着嘴嗤笑一声,乐梓由如此破钞唇舌的先容,他若再走,便是不给面子了,只能无趣地打着呵欠翘着脚,剥起一旁案几上安排的荔枝,一口一个丢进嘴里,嚼得吧吧作响。乐梓由讪讪地赔着笑,一面必恭必敬地帮他剥荔,一面持续夸奖品芳阁如何如何的好。
而晏苍陵则以他身为皇家亲王,得真龙天子赐福,唯有在他府上做法恭送神仙回天庭,方不会招致上天大怒为由,“抱得美人归”。
只见一幅画卷从晏苍陵袖中取出,单手一抖,画卷垂落,一男人缓缓揭示,嘴角含笑,眼神温和如望春水,竟同台上“神仙”容颜一模一样!
“这是何况?”晏苍陵不知这北里院的东西,蹙着个眉头迷惑问道。
还未进入这号称天下第一阁的品芳阁,晏苍陵的脸上被如罩了一层锅底灰:“你方才所言的来寻乐子,便是来这儿?”
老鸨呼吸一抽,狠狠将唇咬出了白印,扬高调子道:“本日在场如此多人,您若以十两将人买了去,奴该如何向世人交代。”简朴一句,便将冲突转至了世人。
只见方才歌舞不断的玉雪台上,用以讳饰的纱幔已被撩起,跟着和缓的琴音,有十数人顺着台后搭建的桥裸足走下台面,围着玉雪台次序井然立成一圈,有男有女,容色或昳丽或妖魅,打扮甚是透露,白净肤质清楚可见。当首立于台尖的两人,面貌最为美艳,而顺着两人今后,越是站离台下世人的,面貌越为普通。
“神仙之姿,岂容得款项俗物玷辱!本日他流落花街柳巷,不过是仙力有损,没法重回天庭,若我们趁人之危,他日神仙回归,定是我等遭殃之时。故而本王以十两相赠,哀告老鸨将神仙放回天庭,勿因一时之私而祸害我等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