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柳姨娘却放不下心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暗夜里清了下嗓子,“你说施嬷嬷为甚么没去见夫人?”好久听不见值夜的金凤说话,猜到那丫环睡着了,便又在床上翻了下身。
“老奴亲眼瞧见了。”施嬷嬷弓着身子道。
上房门外,只要柳姨娘到了,梁姨娘、宋姨娘还不见踪迹。
五更前,不等坊中钟鼓响起,柳姨娘便起了身,出了门,只见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洗漱以后,熬到钟鼓声响起,才兢兢业业地向上房去。
“归正不是七娘的,不然她敢叫人搜本身屋子?”金凤脸上痒痒的,两行清泪流下来,她成心假装手上繁忙,不肯去擦,想叫柳姨娘瞥见了她的泪痕就从速安设了。
施嬷嬷算得上非常熟谙骆氏、绣嬷嬷的人,有道是知己知彼,叫她去,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游氏考虑着,又将匣子中的玉镯拿在手上掂了掂,半天嘲笑道:“人家瞧上她家女儿送了玉镯来,反倒叫我这不相干的人担忧半日。玉镯且收着,若公然有个朱紫,等那朱紫上门逼亲,要嫁的也是她家女儿,跟我不相干。”嘲笑以后,又自嘲本身昨早晨过分沉不住气,在梨雪院那会子,就当将这事推给骆氏摒挡。
柳姨娘摇点头,拿着针在头皮上搔了搔,眉头微蹙,总感觉夏芳菲病重时,就本身常畴昔,等游氏审过了露水那三个小丫头,迟早会问到她头上,她得抢在游氏之前想好对策。现在游氏正绞尽脑汁奉迎康平公主,如果叫游氏晓得他们母子敢替韶荣驸马拉纤保媒,怕是骆家就再无他们母子安身的余地了。
“……不是大郎。”骆对劲在骆家的职位举足轻重,柳姨娘可不会以卵击石,不知死活地栽赃骆对劲去激愤游氏。她掩着嘴,也打了个哈欠,对金凤道:“歇着吧,总归这事,与我们不相干。”
柳姨娘严峻地抓着裙子,嘴唇微动,想先动手为强,“夫人,婢妾昨早晨归去,几次想了想,有怀疑的人,不出两个……”
柳姨娘冲梁姨娘、宋姨娘含笑点头,余光扫到施嬷嬷身上,盘算主张,一旦施嬷嬷将苗头对准她,她就把罪名栽赃到施嬷嬷头上。梁姨娘无子,宋姨娘只要骆得闲一个女儿,这两人与她交好,又跟施嬷嬷那老婆子有些夙怨,一准会帮着她说话。
三位姨娘立时体贴肠转头,游氏内心不屑,暗骂了一句狐狸精,将玉镯放回匣子里,笑道:“老爷要静养,你们且归去吧。施嬷嬷,你也去清算清算,到了姑夫人那边,尽管好都雅着计娘,莫自作主张惹姑夫人不欢畅。”
柳姨娘稍稍想到要束缚束缚骆得仁,免得他今后再做这类胡涂事,又想起几年前,本身待骆得仁稍稍严苛,骆得仁就被游氏教唆得几乎跟她反目。虽明知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因怕此举会叫骆得仁冷淡她,从速撤销了这动机,“……你感觉七娘房里搜出来的玉镯,会是谁的?”
游氏定了心,“施嬷嬷,绣嬷嬷去了梨雪院,你就去廷芳院帮着姑夫人吧。”
“昨早晨为何不来讲?”游氏语气非常不好,涂上胭脂、水粉后,瞧见绿裳给她挑了件石榴色衣裳,便摇点头,待绿裳拿出一条玫色八幅绉纱撒花裙,才点头。
“柳姨娘也那么想?”施嬷嬷打断柳姨娘的话,弓着身子贴着游氏耳朵道:“老奴思来想去,总感觉姑夫人不大可靠。想当初,骠国上供,但是颠末姑老爷衙门的,骠国一定没贡献姑老爷一个两个翡翠镯子,不然,姑夫人怎一眼就认出这镯子是甚么空中出的?何况,老奴跟绣嬷嬷一起去搜。遵循人之常情,绣嬷嬷再对七娘恨铁不成钢,见老奴抓到了七娘把柄,她能不急着拉住老奴?若换做老奴,老奴宁死,也不肯叫人伤到计娘一丝一毫。何况,老奴几次回想,切实在实瞥见绣嬷嬷鬼鬼祟祟藏东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