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夏芳菲便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串,为触怒甘从汝,更是留下一行劝说甘从汝发卖祖宅的小字,恐怕杨念之、张信之两个背着她做手脚,就叫雀舌送去给甘从汝看。
“那聘礼呢?太后可会帮着五郎出?丧事,该不会都在骆家里头办吧。”虽甘从汝说甘家老宅陈腐,但再陈腐的宅子也不过才十几年没住人,叫人清算清算,如何都比骆家敞亮。张信之说道,心中惊奇甘从汝陪着夏刺史等人吃酒,酒瘾那般大的人,竟然还能一滴不沾。
骆澄见骆氏语无伦次,立时问:“妹夫要如何办?”
“五郎,玉侧妃人呢?”张信之问。
“七娘要不得,那是甘家的祖业,卖不得。”杨念之、张信之从速道。
“恭喜七娘、道贺七娘,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赐良缘。”张信之、杨念之齐声道。
张信之、杨念之互看一眼,因不知夏芳菲信里写甚么,就道:“七娘女儿家,自是忐忑不安,害臊呢。”另一个道:“七娘问了老宅代价多少,瞧她年纪悄悄,就已经操心起岭南后的小日子了。”
夏芳菲一句话,就叫游氏神采大变,唯恐骆得计被甘从汝看上了,多少刻薄刻薄话再说不出口。
考虑再三,骆对劲将信撕碎了浸泡在房中暖壶中。
接着又瞧着骆澄叫游氏摆下酒菜,与夏刺史、秦少卿、甘从汝几个一同吃酒,只本事烦在外等待,半日瞥见骆对劲低头沮丧地从外间返来,想起骆对劲曾替夏芳菲送过信,当即迎上去道:“大郎,七娘有封信要给甘五郎,两位老爷另有秦少卿在,奴婢不敢畴昔,还请五郎帮手送信。”
骆氏嘴唇爬动了两下,因不见夏芳菲扑到她怀中抱怨,亦或者求着她劝说夏刺史想方设法摆脱这婚事,不免有些失落起来,继而又思疑甘从汝起初几次往骆家送东西,乃是因为与夏芳菲私底下,早有了些不清不楚。
甘从汝那边,看骆澄、夏刺史甚是慈爱,又听张信之捎来夏芳菲悔怨砸了贵重美酒等话,不觉有些飘飘然,心想本来世人阿谀凑趣他,都是因他是太后外甥,现在,才真恰是为了他这么小我。
骆氏身后,跟着幸灾乐祸的游氏、大病初愈的骆得计。
夏刺史并不明说夏芳菲的嫁奁还在路上,沉吟了半日,只对骆氏道:“芳菲的婚事办成甚么样,就全看大舅兄、大妗子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五郎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夏刺史感觉甘从汝剥去那层放肆的皮,比骆对劲、骆得仁还要灵巧。且贰心机周到,除了多少年养尊处优下养成了办事卤莽、肆无顾忌的性子,也不失是个可造之材。
在床上展转反侧了半日,骆对劲又想:即使她奸商了些,可他也不能任由她少不更事,若这信送到甘从汝手上,岂不是叫甘从汝还没娶夏芳菲,就先嫌弃了她?
“也不知她姐夫见过得计没有。”
晴空万里无云。
夏芳菲看着游氏的背影嘲笑,心下揣摩着本身该如安在新婚夜自保。
劈面一盆冷水泼来,骆氏的心又寒了,想甘从汝单身上门,朝廷那边又限定了婚期,夏芳菲这丧事少不得要办得寒酸了。
绣嬷嬷心叹夏芳菲的心矫枉过正,过分于冷硬了些,从速与柔嘉一同搀扶着骆氏出去。
游氏气得微微颤抖抖,夏家一家三口住在骆家就罢了,亲里亲戚,总不好撵他们去住堆栈,可夏家没结婚的半子竟然也要住出去。
“五郎说的是。”张信之感觉甘从汝话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他又揣摩不出那里不对。
游氏有磨难言,不敢在对骆澄发牢骚,也不敢对骆氏、夏刺史冷嘲热讽,更不敢撞到甘从汝跟前,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去待嫁的夏芳菲跟前说些夹枪带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