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放声大哭。
谢兰心看着明羽,他如听着别人的琐事普通,面无神采。
身边那丫环刚开口,“张副镖头,您做事稳妥,但明公子一个少年郎,又不是镖局的镖师,他如何能……”
“明羽。”她喃喃道。
谢兰心道:“我急着出发,明……公子如果无事,我们马上解缆吧。”
“你这不知羞臊的,好欠都雅与你我何干?又不是……”
谢兰心吸了吸鼻子,“没有,一时想到了旧事,悲伤罢了。”
张老五哼道:“你们夫人不是早腻烦这个侄儿了么,你去说吧,人我带走了!”
张老五惊道:“你如何哭了!这好好的……”
那丫环眼角瞥了瞥他,回身向内而去,明羽随后。张老五又带着谢兰心一道,清算好了一应物事,出了辆马车,把千两银子装进一只重百斤的大铁箱,刚落完锁,明羽便从偏门而入,衣衿带起一阵轻风。
两人嘻嘻哈哈走着,刚过拐角,猛地撞见谢兰心二人,吓了一跳,唬得噤了声,忙低头施礼。
少年听到了说话声,朝谢兰心这处看了过来。
实在贰内心越不好受,面上才越不会透露半分,铁板着似的。
一丫环道:“仿佛是正要出来,张副镖头如果寻他,适值。”
他挥挥手,带着谢兰心往前去,嘀咕了一句,“女人家就是嘴碎。”
两人刚走到拐角,就听火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两个女人嘻嘻的说话声。
张老五有些不耐烦,问:“明小子还在夫人处?”
“可别这么说,实在除了穷点,那小伙儿长得也不错是不是?传闻工夫也好,你瞧过没?”
那后生微微低着头,像一杆标枪直挺挺戳在地上,生了根,风雨不动似的,武生打扮,没戴帽子,谢兰心只能看清他一双斜刺的浓眉,眼盯着脚面,看不清神情。
鼻如悬胆、眼若寒星,微黑的肤色,双唇抿着,暴露了一股固执与倔强来。他只看了一眼谢兰心,便别过了视野。
谢兰心带着食盒,尽力跟上张老五又快又大的步子,过了几进院,仿佛是到了内宅,走廊外夏季风景,到处一片苍翠,雕梁画栋,鲜红碧绿的琉璃瓦映托在绿柳青槐之间,非常惹人眼目。
明羽微顿了顿,转向她与张老五,“二位少待,我与姨母去说声,不迟误女人的时候。”
男主已出场,上面就是山川迢迢都城之旅~
张老五把钥匙一分为二,一半交给明羽,交代了路程。出了门,见那马车候在外头,车夫是个洁净精力的中年人,正掀了车帘子,让谢兰心上去。明羽起了马出来,胯下一匹彪矫健旺,身后却还跟着一匹,稍稍的矮小些。
老天爷,我谢兰心,头一回谢你!谢你让我与他又相逢的机遇,谢你让他好好地活在我面前,谢你让我们相遇在最早的时候!
张老五虎眼一瞪,那丫环不敢说话了。
张老五领着她来到一片敞阔的院外,那边正站着个年青后生,面前一个丫环仿佛正在说话。他边走便道:“是年青,才十四五的年龄,不过你别看他年纪小,一身工夫但是大师,再过三五年,又是一只猛虎,哦,叫明……”
谢兰心从未见过如许的明羽。在她的影象中,头一回遇见他,他已经是阿谁威名远播的青年将军了,无人敢撄其锋芒,那样一点过分刺眼的火焰,能灼烧得人体无完肤。
阳光太刺目,谢兰心感觉双眼发涨,心中那股酸疼又一点点地泛上来,翻涌成了一股苦味,她真的……等得太久了,久到乃至快分不清宿世与此生,她看着他,面前闪现的倒是豪奢棺椁里装盛的那具面无赤色的惨白尸身、他到死――掰也掰不开的手中的刀与枪、他压在行军图下字字诛心的死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