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商气得面色发红,口中不住念叨着“血口喷人”、“血口喷人”,眼睛盯着谢兰心,透着两分不信赖,这小丫头还不到自个儿胸口高。
她内心头想着如何逮着个机遇,来次杀鸡儆猴,没两个时候,就碰到了一桩。
秤银道:“就是你吃的!就是你吃的!你若问心无愧,敢不敢把衣裳脱下来我瞅瞅!若没瞧见饼子则好,若瞧见了,看你如何耍赖!”
谢兰心笑了笑,收下了。
“我开不好,那么换你来?”
大堂内门里有很多通铺,都是为来往不敷裕的行商贩夫筹办,这日正巧她从内门过,便见两人正拉拉扯扯,口中还争着甚么。一个是家中小厮,十五六岁的年纪,唤作秤银的,另一个粗布衣裳,四十多岁,看着是个诚恳的模样。
那人也急,道:“俺不跟你小人辩论,俺还要去卖货,你别拦着!”
“昨儿个他来之前还没有的,我瞧得清楚,他睡了一夜,就沾上了污渍,不是他弄得,难不成还是我弄的不成?”秤银哼道。
“不消。”谢兰心道。
世人面面相觑。
谢兰心吃完了,点点头,“要。”
他虽一口一个“女人”,但神采毫无顾忌,那颐指气使的态度,的确比谢兰心这个仆人还理直气壮。
“那我问一个题目,”她顿了顿,道:“你们当中有谁不平我,感觉我管不好这个堆栈的,站出来。”
她看看明羽。明羽道:“人为照主厨的月银来发,每月一两银子,客人吃得好了,另有夸奖。住处已安排好,你如有铺盖等物,我叫人去取,你若另有要求,明天一并说来。”
统统人都模糊后退了一两分,低着头不言语。
谢兰心只是用眼看了看,摸也没摸,使了个眼色给秤银,回了厅堂里柜台上。二人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从小银箱里摸出了五十文,搭在台上,“这位客长,实在抱愧,我这店新开张,下人们不晓事,您大人大量,甭跟他们普通计算。”
谢兰心揭开褐布帘子,走出来道:“如何回事?”
那丫环还道:“明太公还在房中,是否要……”
蔡老西把头摇得拨浪鼓普通,“我也没铺盖、也没要求,能待得安稳就行!”
终究处理了面前一桩急事,明日里就等着迎客了。
谢兰心扫了他一眼,那小厮也觉本身言语过分,闭了嘴,只是眼神还不平气。谢兰心没理财他,再道:“褥子上的油污已经深了,想是前两三日弄上的,可见与您并无干系,三十文店钱,偿还与您;这二十文,是本店的赔罪。”
另一人道:“你咋待客管俺啥事?俺多咋沾过你被褥了?俺从不吃这没馅儿没味儿的饼!你甭逮着个冤鬼就打板子!”
一堂的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谢兰心点点头,指着秤银,“你站出来。”
“那里的饼屑子?带我去看。”她向秤银道。
她把五十文推畴昔,那行商愣了半晌,一拍桌,嗨了一声,拿绳儿串了钱,别在腰间,转怒为喜,道:“你年纪这么小,倒不娇蛮。罢了,你家我家都是做买卖的,买卖不易……”
秤银面色一僵,梗着脖子,“女人……”
谢兰心当即点头,让丫环筹办铺盖,又让人来给蔡三量了尺寸,做套新衣裳,接着与他说了些堆栈的事项,让人给领了下去。
她把小银箱锁好,转出柜台来,环眼看了看四周,一大朝晨的,店里还没开张,桌椅板凳都闲置着,正有个丫环在擦抹桌案。她把那丫环唤过来,“你把店里的人都叫过来,一个不要落。”
秤银冲着行商,嘴一撇,把帘子一掀,“女人随我来!”
那二人正在抢白,一个道:“我家客店是新开张不久的,被褥枕头都最洁净不过,也没睡过几小我,如何就沾上了这饼屑子!油里啦呼的,让今后如何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