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道:“是已故名捕江万里之女江氏。这门婚事是老嘉国公活着时就定下的。”
思卿听了几个字,就拿起书来,口里“嗯”、“嗯”地对付着。萧绎无法,只好挑明问:“你暂理一理摆布内卫的事件好不好?”
太皇太后孝满后,今上迟迟不立皇贵妃为后,思卿的生父右相叶端明又被抚州贪腐一案所缠累,宫中哄传皇贵妃或无缘后位。而宁嫔出身左相何适之一族,是先皇后的族妹,又是太子的姨母,迩来风头大盛。固然容嫔资格深、琳嫔育有皇长女,但她二人出身都不高,皆对宁嫔退避三舍。
“除非甚么?你说,我都承诺你。”
灯烛灭,纱幕合。
萧绎着家常的元青色褙子走进宁华殿,一众妃嫔纷繁起家施礼,唯独思卿岿然不动。萧绎笑命众妃免礼,又道:“本年南涝北旱,朕受天下扶养,确切应当俭仆。那日皇贵妃的谏言极是。朕已经下旨,处所不得再上贡瓷器珍玩。”想了想又弥补道:“特别是瓷器。”
“之前陛下再繁忙,也从未健忘过皇贵妃不是。”世人不昂首,便知这腔调出自宁嫔何氏之口。琳嫔低头喝茶,容嫔从甜白釉花瓶里勾出一枝名唤“白鹤卧雪”的菊花玩赏,都不接宁嫔的话。
萧绎想替思卿理一理的鬓角,思卿侧头避开,萧绎道:“你先向我生机,反倒是你生我的气。”
宁嫔闻声萧绎采纳本身的话,正恼羞不已,见思卿一味与萧绎僵着,又不由打叠起精力,双目放光。
琳嫔拥戴道:“想来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得空蹈足后宫罢了。”
思卿笑道:“容姊那里的话,我又怎敢与陛下置气。左不过陛下瞧着我烦绪了,我又直说了几句惹陛下活力的话。等过些日子陛下气消了,也就好了。”
萧绎跟上去道:“方才下诏免除了江东金吾将军之职。”
琳嫔谢氏夙来寡言少语,那宁嫔何氏用帕子吸一吸鼻翼上的粉,不屑地撇了一眼容嫔,也不言语。
李美人听了笑道:“倘若陛下连皇贵妃姊姊也烦绪了,那更无嫔妾等的立锥之地了。”
思卿不由笑:“我不生你的气,怎会向你生机?”
“江东不再总领内卫,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接任。若不是此次把江东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也不会这么仓促地免江东的职事。”
思卿假装没闻声,萧绎想了想,将前面的话临时咽了下去,改口道:“江东要结婚了。”
这话固然驳宁嫔的面子,但倒是给思卿找台阶下。但是思卿并不接话,萧绎不由一僵。
萧绎没有反对,说:“良辰美景,我们不谈旁人。”
笑意逐步从萧绎的唇边伸展开:“除了卿卿,再没对谁讲过。”
萧绎问:“届时我们过嘉国公府观礼如何?”
“我有件端庄事和你商讨。”
思卿挑眉反诘:“这句话,你不晓得对多少人讲过。”
萧绎笑道:“你比来好大的火气。”
思卿对付道:“陛下勤政,是百姓之福。”一面说一面笼头发,打着哈欠道:“陛下辛苦,我先告别了。”却给萧绎一把揽住,“你这几日有些贪睡。大早晨和我打起官腔来了,看的是甚么书?”萧绎拿起一旁的书来一看,竟然是《周易》,因而笑:“大早晨看这个,难怪犯困。”
萧绎与思卿自这天起开端尚气,两人见面不说话。有容嫔周氏,太皇太后身边女婢出身,资格远在思卿乃至先皇后之上,为人贤淑端方,便从中补救,对思卿道:“皇贵妃在上,这话嫔妾原不该多口的。皇贵妃掌着六宫事,何妨设席,与陛下笑开了脸。现在陛下每日忧愁,嫔妾们也不好主张。”
思卿以书掩面,笑问:“你几时突发奇想的?我若插手两卫,必定被朝臣指责干政。”她浅嗔佯怒,“我就晓得你从不为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