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月大姐，咱俩就甭来虚的了，想必你也晓得点儿，我楚七但是个神医，啥叫神医你懂不？察颜便可观病。我瞧你这舌苔淡白，那是阳气不敷，两眼角与鼻之间暗淡发青，更是内分泌平衡激发的胸乳不适之症，没错吧？实在这病啊，便是缺男人津润了。想来你多数春闺夜里孤单不得慰，苦苦思了咱主子爷入你梦来，几番展转难眠，生了些芥蒂吧？”
“……”
“我们回家去，回家去……我们不在这里了，有肉吃也不在……”
夏初七猛地一昂首，看着月毓斑斓端庄的面孔同，打了一个哈欠，掏了掏耳朵，笑眯眯地说：“我这都听着呢，月毓大姐，我觉着你说的这不是人吧？那是牲口。不会说，不会走，不会笑，不会哭，还不会识字儿。”
“你个大傻子，让你不吃，你看都坏掉了，下回不准了，闻声没有？”
“退下！”赵樽又冷喝一句，语气锋利得如同刀片儿，一袭裹了金边儿的披风里，黑金的甲胄反射着淡淡的光芒。那冷，那寒，让人骨头冻得生痛。
两名亲兵脚下一顿，转头看着他。
“就说这睡觉，那得有睡姿，身子得侧着，腿儿得曲着。”
“……”
“用饭不准饱，最多吃个七分，水也要少喝，免得出大小恭，迟误了爷的闲事儿。”
傻子吸了吸鼻子，像是俄然想到了甚么欢畅的事情，缓慢地放开手，一只手急巴巴地探入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来，奉迎地递给她。
瞄了夏初七一眼，赵樽皱了下眉头，冷冷道，“让人好好教教她端方。”
可那只小金老虎到底哪儿去了呢？
“没事了，没事了啊，乖。”
还没到城门，便瞧见一行人从驿馆院过来了。
除了一身黑金甲胄，手攥乌黑马鞭的赵樽以外，他身边另有十来名亲兵近卫。
勒住马，他目光扫了过来，冷冷地看着却没有说话。
郑二宝是一个猴儿精，一瞧主子爷阴晴不定的神采，便尖着嗓子低喝。
“在府里头，主子爷就是天，从今儿个起，你就是晋王府里的主子了，做主子的人，坐得有坐相，站得有站规，说一嘴话儿，走一步道儿，都得按着端方来！爷既然交代我管着后院里的事，我也少不得要多教教你了。楚七，丑话放在前头，头一回犯事那是爷心慈手软，不与你计算，且现在也是行军在外，改明儿回了京里，你再捅了甚么漏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夏初七没想到这位女人不但长得好，涵养还这么好，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从她凝脂白玉般的脸，瞧到小巧有致的胸腰，再到玉葱般剔透的指节，直到瞧得自个儿都快转机心了，才带着一脸不怀美意的笑容。
“好人？”夏初七咬着牙，用力儿戳他胸口，“说你傻还真傻。”
他的镇静做不得假，他的雀跃更是真真儿的。这个与她了解不久的男人，或者说这个智力未开的孩子，每一次见到她便用这类姿势。或庇护，或依托，或痴顽的，却又至心实意为着她好。
“服侍主子爷的时候，身子要洁净利落，头发丝儿不能乱，身子不准带了脏味儿，冲撞了爷。”
“……”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针对性却极强，又刻薄又刻薄，月毓却仿佛完整不放在心上，面上连丝活力的神采都没有。
“草儿，给你的……”
“楚七！”
月毓端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姿容，说得头头是道。
“草儿，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站住！做甚么？”赵樽俄然冷冷低喝。
拍了下脑袋，傻子仿佛反应了过来，背转过身蹲在她面前，又拍了拍本身的大肩膀，“草儿你定是累了。你上来，我背你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