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新年,又恰逢王妃有喜,正院早打扫一新,悬起了五福快意灯,奉养的宫人换上了新做的茜色暗纹祥云纹衣裙,一眼看去,喜气洋洋。
王妃不置可否:“不过三五下人罢了。正因你在病中,更得奉养全面。”
“我虽在孕中,有力管束。但王府该有的端方礼数,一分都不成少。膳房克日总管的张副管事,办事不力,怠慢主子,罚了二十板子,贬回京外庄园做活去了。”王妃亦神清气爽,借着林氏的手,好好灭了灭韩庶妃的放肆气势。
王妃姗姗来迟,一如既往地端静娟秀,文雅风雅。她极其迟缓地坐在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榻上,身子略微倾斜,非常谨慎,恐怕挤压到腹部。
“林mm来了。”尤姬与韩庶妃早早到了,见林姬出去,均颇是不测。尤姬压根没看韩庶妃一瞬黑脸的不虞,只笑意盈盈地号召道。
一行人渐渐行至正院,与气色红润,笑容满面的吴姬正巧碰上,两人见了平礼,相互酬酢一阵,一齐跨进正院。
林七许最晓得轻重,也任凭她们玩弄,穿上厚厚的棉絮衣衫,燕竹恐怕冷风灌出来,又给披了件镶银狐毛的哔叽藻纹大氅,兜上风帽沿,塞了个香熏熏的暖炉给她,才算放心。
“谢王妃体贴。不过妾身事儿少,且在病中,不需求太多的人服侍。”林七许拈着枚腌渍的青果儿,极其恭敬地答道。
“甚好,便这般吧。至于沉香榭,人手瞧着薄弱了些,明儿挑些机警的畴昔。”摄政王稳稳坐于榻边,顺道问起太妃的寿礼,王妃依依作答,又命乳母抱来小郡主,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嫡亲之乐。
她提起笔,扭了扭发酸的手腕,点头道:“你且辛苦些,渐渐调教着。”
自韩庶妃失了内院权益,奴婢对待沉香榭的神采总算多了分畏敬与奉迎,林七许也开端真正的修身养性,好好调度这破败的身躯,顺道好生摘抄佛经。
事已至此,林七许再推委便是不识好歹了。推却谦让番是必须的礼数,做过甚一样是逾矩。她捧着香喷喷的手炉,瞅着那一缕缕轻巧又自在安闲的白烟,眼里不由自主地满盈起水雾,像是春季凌晨的雾霭蒙蒙,萧肃又渗入骨髓的冷。
王妃又扭头看向林氏,口气亲热非常:“林mm一贯懂事,但该有的场面面子万不成少。待mm归去,便有采买处的嬷嬷领人去沉香榭,你好生挑些得用的主子,莫要委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