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先生悄悄一笑:“天然不能藏着掖着。说实话,或许会一时丢个脸。但将本相掩蔽起来,只为了活人的脸面,又怎对得起无辜死去的大儿媳,怎对得起我自幼习读的贤人诗书,做人事理?”
吴少英冷静点头:“门生明白了。”接着又道,“关家表妹妄言之事,只怕已经有很多人有所耳闻了。教员明日前去关家,要不要向她扣问本相,也好一解心中迷惑呢?”
秦含真爬到窗边,翻开一丝窗缝往外看,目送他的背影消逝在夜色中,心中还在想:今晚她所听到的统统,就是当日的本相吗?吴少英会及时救下翠儿,是不是因为她去关家的那一天,向他通风报信的原因?
本来……何氏还做了如许的事!以是关氏在临终前,才会那么的恨何氏,一再叫她不要信赖何氏。谁会不恨这类暴虐的人?!
吴少英道:“就怕有人听信谎言,反而对表姐清誉有所毁伤。”
秦老先生低头看了看金簪,长叹一声:“把东西收好吧,他日寻个银楼,将笔迹去了,还给桑姐儿收起来。”
秦老先生怒极反笑:“她还给嫂子寻了再嫁的人家?倒真是闲得很哪?!”
秦老先生摆摆手:“不必了。事情已经清清楚楚,小女孩儿混闹,何必与她普通见地?”
秦老先生又是一声嘲笑,淡淡隧道:“你在秦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却未曾学会做人的事理,也是秦家疏失之处。我不是官府,判不了你的罪,你且随我回家中,与你的二奶奶好好对证,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就不会打你,只是你与你的家人也不要再待在村中了,今后好自为之吧。”
翠儿偷偷看了吴少英一眼,才小声说:“实在二奶奶早在送走章姐儿和梓哥儿的时候,就已经替大奶奶寻好了下家,筹算要诬告她与外男私通的。当时家里的外男,就只要老爷的三个门生。二奶奶说,王少爷家是县城大户,另有个哥哥是翰林,而于少爷家里又家大业大的,如果叫大奶奶嫁给他们任何一个,岂不是便宜了她?只要胡少爷,家里最穷,几近连件好点儿的衣服都没有,又没有功名,如果他娶了大奶奶,老爷也不会再让他留下来读书了,他连秀才都没法考,将来必定混得最惨。大奶奶如果嫁给他,将来想要找二奶奶报仇,都没法了。二奶奶就老是打发金环去给胡少爷送东西,好让他觉得金环对他成心。如许金环在给他的东西里头夹带上大奶奶的物件,恰好能够栽赃……”
秦老先生还未答复,站在门边的虎伯就先开口了:“是啊,老爷。二奶奶如许的人,如何配做秦家的媳妇?老侯爷和老夫人晓得了,必然要气得从坟里跳出来!这回就算二爷再胡涂,你都不能承诺了!”
翠儿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了吴少英一眼。
“是。”虎嬷嬷服从,将金簪重新收起。
里间,虎嬷嬷低声骂了一句:“便宜了这小蹄子!”却又晓得这是无可何如的。翠儿是佃农之女,并非秦家奴婢,秦家掌控不了她的存亡。秦老先生夙来是个朴重人,天然不会行私刑。可就如许饶了翠儿,虎嬷嬷内心却憋闷至极,脸气得通红。
虎嬷嬷坐在炕边,取出那根金簪,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将金簪放到秦老先内行边的八仙桌上:“老爷,这是翠儿被撵出去那日,我在她屋里搜到的东西。这金簪原是一对的,是大奶奶的遗物,只是端五过后就没再戴过了。翠儿偷走了一根,仿佛另有人在簪身上刻了一个‘英’字。若不是笔迹太新,簪身又较着比另一支光鲜,只怕太太真的会信了这簪上的字是大奶奶或者表舅爷让人刻上去的了。太太叮咛我,寻机遇暗里问一声表舅爷,现在倒是不必了。这应当就是翠儿口里说的,二奶奶让她偷了大奶奶的衣裳和金饰,做了手脚后,硬说是大奶奶通奸的证据。幸亏老天有眼,让二奶奶与翠儿窝里斗,狗咬狗,才还了大奶奶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