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只当没闻声,不提起这话头来,偏一清支棱住扫帚长杆儿,拉拉缁衣袖子盖停止,缓声说:“此人死得蹊跷,如何不问其泉源。这般听任,再死几个也未可知。”
寺里又死了一个小尼姑,在禅房的横梁吊颈死的。传闻早板时瞧见的小尼姑吓得脸都青了,在后山呕了半个时候。吊死的小尼姑脸被勒得胀紫,脖间套着的是缁衣扯开结的绳条儿,舌头挂在嘴角上,直挺挺在梁上闲逛。之前死的另两个小尼姑,一个是后山树吊颈死的,一个是井里淹死的,都是半夜时分。
……
青菀断了眠,便觉屋里的暖意疏了些。睡意覆在眼皮上,还未及展开,旁侧的人哼哼出声,“玄音,下去瞧瞧,别叫盆里的火星灭了。”
青菀不做多想,把头往被褥里埋埋,续上眠来。
青菀丢了手里的黑木钵盂,洒了一地的粥食,扑畴昔试一清的气味。人是死了,脑门上磕得青紫一片,头壳变了形状,染得到处都是血迹。尸身早已变得生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直挺挺躺在榻上。只那两只眼还睁着,不肯闭目。
青菀是本身禅房里起得最早的,清理床前炭盆都是她的事儿。盆里烧尽了黑碳,剩下一指高的白灰。她哈腰伸手扣在盆沿儿上,端了起来要出禅房。扯开寺院沉寂凌晨的尖叫,是在她手指碰上门扇的时候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