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琐记 > 7|行路难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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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亳州城外营地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青菀站在净虚帐前站了好久,眼瞧着天涯云霞漫天,染出一片片血红。半截太阳吊在枝丫之间,一刻落下一截儿。直比及太阳尽数隐上天线,她才抬脚去打帐帘儿,往营帐里。

青菀也不知本身胡思乱想的甚么,没有一点削发人该有的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木鱼疙瘩都白敲了。想着不能再胡思,因合上眼睛,冷静念起清心咒来。

许礴旁侧低头,瞧见她半侧神情,转念一想,觉出这小尼姑怕是不懂风月之事。瞧着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搁俗家也不过刚到嫁人的年纪。再往前推算数年,她若早入了佛门,其间之事必是全然不知。那大尼姑可教她积善行德,还能教她与男人睡觉的事不成?真佛面前不敢做如许的事说如许的话。再者,怕是那大尼姑也不知。都是不大的年事,且不会是成过婚才削发的。

见他说话更加端庄平常,青菀便也不再往别的处所想去。只背面模糊约约又叫抵着的时候,便主动往前挪挪身子避开。她想着随军入京这话,辨别此中吵嘴。若能一起获得庇护,安稳入京,天然比她们徒步跋涉要好很多。但若这是一批如匪如寇般的官兵,那她和净虚还得遭殃。

许礴把她的行动瞧在眼里,本身却并不上马,只扯着缰绳在兵士前盘点一番,而后沉声下命,“回营地!”

青菀闻言昂首,看向旁侧说话人的脸。却只一瞬,便整小我都呆愣在原地。青衣做衬,面庞如画,眉宇间的清润拉着她跌回七年前的旧光阴。当时也有这么一张脸,在情面冷酷的深墙大院儿里,给过她一全部童年的暖和。他是容祁,别说只过了七年,便是过七十年,她也能一眼就把他识出来。

营帐里铺了一卷褥子,旁侧搁一矮腿方几,并两块黑毡坐垫,别无其他。青菀出来的时候,净虚正在方几后的毡垫上打坐。眯合着眼睛,与平常无异的模样。

青菀却不知谁在冲犯谁,明显是她背面伸手摸了人身子,因吱吱呜呜回了句,“是贫尼冲犯了施主,施主莫怪……”

他这么思唯一番,便就更加天然无愧起来。便是那浑身不成控的骚动劲儿,也不觉耻辱,只当平常。面上又绷得端庄,与她说话,“不知小师父从姑苏北上,是要去那里?”

青菀便不知风月之事中的旖旎细节,却也晓得才刚那事极其耻辱。然见着这位施主不惊不怪,自个儿也便不特地挂在脸上,再去提说。只平常下语气,搭他的话,“寒香寺入了困局,我和净虚师父便筹算往都城去。修习佛法,游历一番。而后再回姑苏,仍当在寒香寺吃斋诵经。”

青菀掀眼皮但瞧她两眼,仍未瞧出非常。便是她说话的姿势语气,都与平常无异。她不知是净虚好性儿,修得一身正气,连这类事也不往心上放,还是那带她下山的人说了大话。眼下不成得知,但瞧着她确切无恙,只能依着她的意义本身出营帐去。

青菀念的清心咒也叫他打乱得不知前句后句,只好搭话把他的题目一一对付畴昔,话语真假掺半。提起俗家之事,不过如对净虚一样,道一句“当时小都忘了”,又说:“咱是薄命的人,比不得富朱紫家的蜜斯。四周无人肯要,四周也都靠不上挨不上,连佛祖也不肯收留。是以带发修行,得口热饭吃。也就师父心心念念挂记我,当个真传弟子,要拉我上正道,得正果。可惜……”

这是鄙陋且无道的事儿,许礴面上却仍端着君子君子做派,只当没下头的事。可越是如许,就越显得这事儿鄙陋。便是要撑爆心房的热烈,他都生生给压着。人精虫上脑是一头,会不会做出下作的事儿,那是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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