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架子大得很,想要甚么向来都不肯说,需别人猜出给你,你才称心,是不是?”他阖目悄悄揉了两颊太阳,瞬息抬目又打量她几眼,琬宁本日靓妆丽服,比往昔看着明快很多,现在听成去非如此说,欲要辩白,转念一想,只怯然道:“我不去顾府,只让四儿找她那乡邻,带个话,让烟雨姐姐来成府看我可好?”
这边姜弘觉得是成去非家中女眷于这节白天嬉笑玩乐,更不好逗留,就此作揖告别,成去非目送他暗淡绿袍身影拜别,正欲回顾,模糊闻声琬宁细弱声音问道:“烟雨姐姐,你看甚么?熟谙那人么?”
现在外头夜色虽下,然因是元日之故,四下里灯火透明,又有雪光相射,烟花映天,竟照得几如白天。
眼下被成去非这么借题阐扬,却又如此恰如其分,姜弘虽一面挂笑,一面却忍不住再四思惟,多有忧心之处,口中仍不忘回道:“下官说句僭越的话,天下亦知尚书令弊衣疏食,居不重席。”
因只是些无关大局的清茶淡话,故也算有言辞投机之感。姜弘算着时候不早,便要起家告别,成去非按例留客用膳,姜弘晓得他只是客气一下,忙推委不尽,言既是元日,阖家团聚,外人在场多有不便,更何况他本身也感拘束,成去非遂不再勉强,两人一前一后而出,目睹要行至府前大门,姜弘连连拱手道:
琬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里不是我家。”说完便悔怨,她并非成心为之,只是心中一向仍想着阮家才是她的家,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天然是覆水难收,她也被本身唬了一下,晓得这话定要触怒成去非,不知如何挽救,成去非已道:“你不肯把我这里当作家,我也没法,随你如何想,你本就是多心的女人家,和旁人不一样的,既然想好了体例,去吧。”
琬宁虽向来无拳无勇的,现在也只能上前同成去非解释道:“至公子,这就是我烟雨姐姐,我正要送她归去……”
那背面随之又走来一少女,不过春秋稍长些,成去非略一考虑,大抵猜出这少女是何人,遂轻咳几声以示提示,琬宁只顾同烟雨说话,乍然闻声,抬眸相看竟是成去非,羞得脸一红,也未留意他身侧仍有人,吃紧见了礼,就要回身去找烟雨。
赵器得差而去, 这边有婢子出去送椒柏酒,成去非正欲着人去请琬宁,不想琬宁后脚竟跟着出去, 倒是躲躲闪闪的神情, 见礼过后, 非常拘束。
“寸草衔结,你这个烟雨姐姐,也算是义仆了,既是如许,还要我跟阿灰提这事么?”成去非看她氅衣系带已松,怕是刚才跑的,上前给她重新系了,他一双手就在眼底行动,琬宁不由低首抿唇浅浅一笑,柔声道:“那至公子肯让烟雨姐姐偶尔来看一看我么?”
听她绵言细语的,成去非稍作打量二人,想她们梯己话也说的差未几了,遂应了一声,身后烟雨上前见过礼,琬宁咬唇看着成去非,似还在等他首肯,成去非便给她丢了个眼神,琬宁如蒙大赦,忙拉着烟雨奔了出去。
“尚书令所言极是,下官前次来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这一回又是路程仓促,也得空拜访朝中诸位贤臣,礼数不到处,还望尚书令大人包涵。”姜弘忙解释说,成去非听他言辞全面,笑着接道,“言重了,不知刺史大人近况如何?”
“本日没宴起吧?”成去非悄步上前,俯身挑眉瞧了她一眼,“你昨晚醉酒,我后来往宫中去了, 没能陪着你,现在复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