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贵妃还在宫里怀着龙种,深得天子宠嬖。
他愣了下,回过身就见韩蛰大步走来,盔甲俱全,腰悬弯刀。
韩蛰端倪冷凝,脸藏肝火,将范自鸿盯了半晌,看向永昌帝。
韩蛰俯身冷视,手肘压得更紧,右手双指微屈,径直刺向他双目。
“昨日卑职曾到后山巡查,却未曾看到韩家少夫人,请皇上明察。”
永昌帝感觉头疼。
范自鸿蹂身,攥紧的拳便往韩蛰身上袭来。
佛院里冰寒的风仿佛呆滞了一瞬,眉峰剧痛传来,那一刹时的惊骇盗汗将范自鸿的凶恶悍厉尽数崩溃。再展开眼,视野有些恍惚,那只乌黑的手臂近在天涯。
这态度未免倨傲。范自鸿在河东地界也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弟弟的死尚未查明,心中自压着肝火,加上先前在樊衡等人的围困下亏损,便嘲笑,“看来是要清理旧账,请!”遂将腰间佩刀也解了丢在中间。
韩蛰神采冷凝,没半点颠簸,顺手解下腰间重刀扔在一旁,沉声道:“你先前滋扰内人,是为那副画像?”
反倒是他,虽有甲胄护身,却难挡韩蛰铁拳,身上被砸得剧痛,反应稍慢,脸上便被韩蛰重拳扫过,砸出满嘴的血腥味。
“你?”范自鸿将他核阅半晌,脸上也添了肝火,“我二弟是死在你手中?”
犒赏已毕,寺里法事如常,百官女眷皆往坛下听高僧讲经。
韩蛰也未再多说,沉着脸退开。
范自鸿心中哂笑。
胜负已分,韩蛰肝火盈胸,猛兽般飞扑而上,膝盖抵在范自鸿要穴,屈肘压在他脖颈。
范自鸿被那句监守自盗说得难堪,闻言嘲笑,“听闻韩大人道情酷烈,锦衣司手腕狠厉,是筹算酷刑逼供让我招认?”
范自鸿武将出身,见惯刀枪暗箭,这动静天然瞒不过他耳朵,迅捷回身,握住暗器。
唐敦跟韩家走得近, 朝中有很多人知情, 去岁俄然被降为浅显校尉,还曾惹得故意人测度。厥后虽得擢升,却也官职颇低,跟本来的千户比起来,差了很多。身为韩蛰部下,竟掺杂进挟制韩家女眷的事,实在叫人不测。
范自鸿疆场出身,打磨得脾气硬气,见惯刀剑伤口,本有害怕,但眼睛毕竟毫无防护,眼睁睁看着双指如剑锋袭来,本能差遣之下,焉能不惧?
柴隆游移了下,倒没自遮弊端,“卖力保护宏恩寺的羽林郎将范自鸿曾到后山巡查。”
他当初从樊衡那边得知范自鸿反对令容的事便愤怒非常,只是千里相隔未能发作。昨晚令容委曲抱怨,说她躲藏数月不敢出门,更是叫他气闷自责。诸般情感交杂,满腔肝火尽数化为微弱力道,以铁拳砸向范自鸿,那双阴霾沉冷的眼底,竟自出现血丝。
“巡查禁防,也可监守自盗,还须查问清楚,尽早寻回内人。”
永昌帝当即点头,“那就由京兆尹来办,羽林卫从旁帮手。”
锦衣司追捕要犯,讲究的便是攻其缺点,又准又狠地一举拿下,羽林卫的甲胄华而不实,韩蛰一眼扫畴昔,便知那里有空地。
范自鸿仍仰躺在地,恍惚的视野尚未腐败,眼睁睁看着韩蛰捡起重刀,踏着佛院北风大步拜别。
韩蛰冷嗤,阴沉含怒的脸上添几分不屑。
昨日他本来在宫中值守, 将这边交给手底下的副将,本日随永昌帝圣驾前来, 才得知寺里产生的事。
不过他这般说,也无可抉剔。
韩蛰岿然端坐,应了会儿景,见羽林卫换值已毕,遂起家绕过后殿,远远就见范自鸿跟手底下两位校尉同业。他顺手折了段松枝,蓄满力道的手腕微扬,松枝便如利剑脱手飞出,直刺范自鸿后背。
韩蛰只将眉峰微沉,道:“柴将军扣住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