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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监狱虽不及锦衣司的阴沉可怖,因唐敦身份特别,被安排在监狱最深处,氛围也颇森冷。韩蛰挥退狱卒,隔着精密的铁栅栏,打量里头盘膝阖目而坐的人。
永昌帝摆了摆手,微微泛出红丝的目光落在奏本上的一串名字,气愤入迷。
正月初八开朝,百官齐至。
有才气跟韩镜对抗的,多在外领兵,或是驻守边疆或是节度一方,现在的局势下不成轻动。若从文臣里遴选,以韩镜这势在必得的态度,旁人哪怕临时汲引上来,也一定能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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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嗣宗夙来油滑,不急着答话,只沉吟思考。
但除韩蛰而外,满朝高低却找不到合适的旁人。
“老奴已叫人寻了两只斗鸡,在北边备着了。”刘英最知投其所好,将御案清算罢,又道:“方才老奴听人说,太子殿下夙起时不大利落,传闻是宫女服侍不周,损及殿下贵体,皇后娘娘大怒,发配内廷司查问。皇上去瞧瞧吗?”
韩砚才说了最要紧的几件,永昌帝的脸就涨红了。
畴前他肯包庇田保是因田保跟他豪情深厚,也不做违逆圣意的事。且田保虽作歹多端,却有本领弹压震慑,御史们除了奏本弹劾,朝堂上却甚少提及,不至于让他尴尬。
得知范自鸿暗里招揽禁军, 他最早想到的是龙体安危, 听完这话才蓦地反应过来,宫中住着的不止是他, 另有向来和婉端方的甄皇后, 和襁褓里就成了东宫储君的太子。
趁着永昌帝喝茶的空地,刘英大着胆量将御案略加清算,将那奏本也微微阖起。
韩镜跟甄嗣宗却被永昌帝召到麟德殿议事。
脸上顷刻腾起肝火,他拎着奏本,狠狠拍在案上。
永昌帝为了情分,也会保护保全。
这类小事,永昌帝平常是不会在乎的。
两位相爷都表了态,永昌帝虽感觉不当,却也只能听取,说归去想想。
他走得无声无息,那身冷厉刚硬的气势却半点未曾收敛。
范逯插不上嘴,情知说不过,只能寄但愿于永昌帝,“皇上明鉴,皇上恩赦教诲,他已改过改过,并无此事。”
韩蛰岿然不动,只垂目盯着暗沉的金砖。
几件大事说完,都城里沸沸扬扬的群情便被御史奏禀到了御前。
恼羞而怒,永昌帝的脸都是青红交集的,被吵得头疼,将御案重重一拍。
“犬子确切曾与文远候的公子起过争论,但那是两人年青气盛,不慎失手伤的。至于那民女,是犬子欲买来做妾,已给过他家银子,谈何强抢?”他对着上首的永昌帝端方施礼,“犬子蒙皇上恩赦才得以出狱,臣也奉旨严加管束,没再胡作非为,求皇上明鉴。”
现在范家被扣了个擅自交友禁军的怀疑,早已犯了大忌,再闹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又没本领弹压讳饰,被人搬到朝堂上指着鼻子骂,让御座上的他都尴尬丢脸,永昌帝哪还会拼着面皮保护?
但等甄皇后的儿子诞下, 永昌帝却仍毫不踌躇地立为太子。
纵欲过分后没多少神采的眼睛里添了不豫顾忌,永昌帝瞧向韩蛰,就见他沉眉肃目,一身暗红的锦衣司官服穿在身上,面庞刚硬,冷厉威仪。那双眼睛深如寒潭,仿佛是看破他的咨询态度,道:“据臣所查,戍卫延庆殿的将官,也曾被范自鸿招揽。”
这一去,因太子玉雪敬爱,甄皇后又奉养妥当,倒连着数晚宿在皇后宫中。
这两位又都跟范家不对于。
刘英轻手重脚地走出来,见永昌帝一脸肝火的坐着,也没敢说话,只奉茶上前。
男女欢好时他当然宠嬖贵妃,但为皇位安稳计, 他倒是偏着甄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