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也都为后代婚事心焦呢。”杨氏一笑，“不如转头我搭个线？”
两府友情深厚，章公望畴前是看着韩蛰长大的，现在多年未见，他虽是长辈，宦途在同侪中也算顺畅的，却仍难跟韩家比拟。昔日少年已成了沉厉威仪、手握重权的相爷，踩着刀剑血迹走过来的人，自有狠辣干劲，那双眼睛寒潭似的深不见底，虽比他小了二十余岁，气度却毫不减色。
章公望神采微变，一刹时明白过来。
银光院里宋姑和枇杷、红菱都悬心了好久, 见令容返来，总算松了口气。伉俪俩歇着喝了杯差, 令容自去丰和堂跟杨氏报安然。
章公望点头，挥退厅中主子，神采稍素，“是为……小女的事？”
永昌帝开初为那临产短命的胎儿素了一阵，厥后熬不住，皇后和贵妃都没法侍寝，便纵着性子召幸宫女，没多久便汲引两位嫔妃，虽不及范贵妃昔日的风头，却也是恩宠日隆。
杨氏暮年跟章夫人也有很多来往，韩家既故意招揽，她也没计算宫里的事，因提起韩瑶来，便随口提及章斐的婚事。
主掌锦衣司数年，纵杀伐冷厉，铁腕冰脸获咎过人，无损大局是非之处，也施过恩典。
“奏了然，皇上得知是皇后所为，龙颜大怒，传闻已措置皇后禁足，刚才的事。”
不过韩蛰既然来了，就另有回旋的余地。
太夫人过世，转眼已是周年，韩家天然不能没动静。
语声沉冷，目光锋锐，他盯着章公望，缓缓道：“伯父晓得此事吗？”
范贵妃临产时出了那样的事，身子伤损得短长，太医费经心机保养了近两月，也未能规复她昔日明艳照人的气色。除却体弱气虚之症，自从出了月子，她身底下也添了病，请女太医瞧过，说是小产时伤得太重而至，汤药膏药用了很多，却没见多罕用处，还是不大洁净，再不复有身前的勾人风韵。
内宅的事是杨氏摒挡，哪怕有事商讨，也是杨氏去外头书房。令容遇见公公韩墨时按端方施礼，对于从不踏足内宅的祖父，却不必去打搅。平常出入府邸，她也格外留意避开，一晃数月，都快健忘那张脸长甚么模样了。
背后垂垂冒出盗汗，他有点坐不住，站起家，“这事我并不知情。昨日原该浑家携她入宫赴宴，因浑家抱恙，才放她单独进宫。存静的意义是，皇后命她诱开少夫人重视，又命人趁机脱手，伤及贵妃？”
不过现在章公望挂记的还是自家处境，“那小女？”
章公望瞧着他神采，有点谨慎的靠近，“昨日朝上还没见你，是本日返来的？”
令容不乐定见他，也不想让韩镜见到她，各自添堵。
韩蛰顿了半晌，端倪微沉，“涉事宫女是趁内人不备，堵截珠串。而章女人亲口承认，当时她是奉皇后之命，诱开内人重视。”
韩瑶的婚事虽还没提，杨氏那儿有了准信，便事前安排起来，购置嫁奁之余，早早地量了身材，裁剪嫁衣、打造凤冠。新妇要给婆家筹办点针线，韩瑶嫁期余裕，不想在这上头草率，这阵子端着针线筐，两条豪气利落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
“伯父想必还不知昨日颠末。皇后设席赏花，邀贵妃同去，下门路时却有人堵截内人腕间珠串，宫女踩了珍珠没站稳，才会扑倒贵妃。事出俄然，贵妃腹中皇嗣未能保住，皇上大怒。”
这意义章公望天然明白，欣然伸谢，又想起章斐来，“小女现在……”
韩蛰前阵子南下办差，外头的事都是韩墨摒挡，内宅便交给杨氏。
章公望紧紧吊在喉咙里的心总算落回腔中，长松了口气。四十余岁的人，竟自拱手，向韩蛰深深作揖，“我代章府高低，多谢这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