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前脚进宫,后脚章夫人就病了,不见外客。
回身想走,却被韩蛰揽住肩膀,她不敢乱动,只好靠回廊柱。
她咬了咬唇,睇韩蛰一眼,见那位仍旧沉默,有点负气,“夫君不想说就算了。”
甄家却死守在角落,犹做困兽之斗,永昌帝被范逯叔侄逼得紧,踌躇不决。
章斐进宫后有伶仃的殿宇居住, 当晚以抱恙为由,不接圣驾,过后连着两日都是如此。永昌帝也没再往那边去,仍旧在范家姐妹的宫里流连,倒是甄皇后走得勤奋,借着畴前的友情,对章斐嘘寒问暖,添了很多人手。
这般隔着肚子跟小家伙玩,自是兴趣无穷。
韩蛰一手握着她肩膀,一手撑在廊柱,俯身靠近些。
事情拖得久,韩蛰也颇觉头疼,从锦衣司衙署出来,跟韩镜在藏晖斋议事大半个时候,踏着傍晚暑热未散的青石甬道,往银光院走时,冷沉深锁的端倪才垂垂伸展。
宫里传来的动静就更古怪了。
朝堂上, 章素也比平常沉默, 虽沾了皇家姻亲的光, 却未曾暴露半个笑容。
……
“为何不敢问?”他的声音降落,手指伸畴昔,落在她秀颔。有身后长得肉嘟嘟的,指腹抵上去,愈见柔嫩柔滑,他悄悄抬起,迫她与他对视。
“惊骇甚么?嗯?”他的目光如同核阅,却收拢双臂,将令容抱在怀里。
这景象让人摸不着脑筋,但甄皇后殷勤照拂,想借章老的清雅之名挽回甄家些许名声,态度行事都有点露骨。
夜幕下暑热渐消,风还未凉,走畴昔正舒畅。
令容低笑,晓得他这是无师自通的哄她,有点不风俗。
风吹动衣袂,韩蛰将手掌贴在令容小腹,触手暖暖的感受,谨慎翼翼。
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初结婚时令容如履薄冰,除了老婆的本分,半个字也不肯说,他不觉对劲外。但时至本日,床榻里颠鸾倒凤,她不但变着法儿教唆他做菜,畴前的畏敬遁藏尽数消逝,胆量渐大,还敢顶撞闹脾气,乃至在伉俪调笑时小声叫他骨气大人,在他用心板着脸后又撒娇服软,却明显口是心非。
韩蛰敏捷凑畴昔,吻住她唇瓣,双目却睁着,近在天涯。
伉俪之间,除了浓情密意、相互照拂,她想要的仿佛更多。哪怕有些事无需开诚布公,先前韩家的暗害她也不敢去触碰,但事到现在,明眼人都有了猜想,她身在此中,相互心知肚明的事却谨慎避开,隔阂的日子久了,只会将罅隙变成裂缝。
令容立足,跟韩蛰的手并排,过了会儿,手底下又动了动,顷刻笑生双靥,“定是他想夫君了,白日里可没太多动静。”遂拉着韩蛰的挪到右上边,“夫君尝尝这里。”两人等了好半天,小家伙公然应景地动了动,幅度还不小。
章太师的孙女, 中书侍郎的令媛入宫做嫔妃的动静传到韩家, 杨氏跟令容都大为惊奇。
令容的神情较着严峻了下,仿佛怕被看破,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韩蛰看得出她有点忐忑,乃至严峻。
杨氏满心讶异, 感觉事情古怪, 派鱼姑往章家送了几样时髦的东西,鱼姑送罢返来,已然探了些动静, 传闻是永昌帝派人下旨来求,章斐点头应允。因章老是先帝的太师, 永昌帝非常礼遇,虽说章斐未曾侍寝诞子,却破格封了妃位,甄皇后也犒赏了很多东西。
自去岁出了范贵妃丧子的事,韩蛰跟章素那一番扳谈后, 章斐便几近没进宫过, 当然是因甄皇后禁足不见旁人, 也是章素摆明态度添了罅隙――起码甄皇后解弛禁足至今,因外头的事接连不竭,宫里没特地设席赏花,章斐也没再入宫问安过。
案情奏报写了厚厚一摞,甄家这些罪虽不像谋逆反叛,但积少成多,飞蛾群似的扑过来,听着仍旧吓人。德行不端,逼迫百姓,乃至民怨深重,物议如沸,朝堂上哀告免除甄嗣宗,拔除甄皇后的呼声越来越高,乃至有御史踩着范家给的银票和后盾,提出拔除太子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