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挪向中间，见令容孕肚愈发明显，内心不舒畅，却碍着杨氏，客气道：“少夫人将近生了吧？”
令容委曲巴巴的，“谁让她是皇妃呢。不过――夫君怎会俄然过来？”
章斐倒是没想到这个，茅塞顿开，点头道：“多谢夫人。”
若她也能搬畴昔，倒恰好避开范家姐妹的锋芒，过得平静些。
这般身材还得按端方施礼，明显是范香成心挑衅，料定令容不敢行蹲身膜拜的大礼，要在众目睽睽下告饶告罪，她好借机斥责几句，摆个架子。
殿里并无旁人，章斐坐得近，将声音抬高些，“昨日照顾他的宫人冲撞了贵妃，被当众怒斥教诲，太子吓得不轻。我实在是……还请夫人能怜他冲弱无辜。”她虽出自太师府中，这些年随外放的父亲住在别处，未曾经历过宫闱之事，哪怕是章夫人，对这些也没多少眉目，扛不住范家姐妹的威压与手腕。
范贵妃挑衅不成反被忽视，神采青红交集，突然回身道：“韩蛰！”
阿谁被韩蛰庇护的女人，她很恋慕。
――自甄皇后殡天后，永昌帝便按甄皇后的意义, 将太子送到了章斐跟前。章斐当然恨永昌帝，倒是没迁怒孩子，迟早照看伴随，太子对她已不陌生了。
令容对着那双倨傲的眼睛，微浅笑了笑。
韩蛰就势揽着她肩膀靠在怀里，端倪端肃，“去找太子。”
“唔――”令容顿了下，才不信能那么巧，“如何又没去找？太子就在我和母亲前面，不信夫君没看到。”
“是臣妇忽视了，贵妃娘娘包涵。”
“前晌在锦衣司。”韩蛰岿然端坐，责备她，“范贵妃挑衅，你还真筹算施礼！”
章斐黯然垂眸，“真是好福分。”
出殿后没走几步，却见劈面两人施施然走过来，倒是范家姐妹。
太子已有三日没见母后, 虽有成群的宫人哄着, 眼睛却哭得红肿，不见先前猎奇打量的天真之态，只趴在章斐腿上, 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隆冬暑热，马车虽停在护城河边的柳树荫凉下，里头仍有点闷热。
章斐也不看令容，只将杨氏瞧着, “这几日给皇后跪灵, 本日才得空来见夫人。先前朝会时, 皇上已下旨请家父做太子少师, 请韩大人做太子少傅。虽说为皇后的事，礼部暂未拟黄封圣旨，事情倒是定下了的。”
贵妃的品级仅次于皇后，哪怕是范香这个嫔位，也比令容三品诰命的位置高些。令容看得开，声音也是端方恭敬的，却没开口告罪求开恩，只将手里的绣帕递给中间特地带出去的飞凤，为显持重，还特地理了理衣裳，摆出一副要行大礼的架式。
中间有熟悉的，看得出韩家现在的权势，也过来施礼，帮令容讨情。
令容避无可避，沉着向前，因身子不便利，只稍稍屈膝，“拜见贵妃。”
小太子依偎在她怀里，畴前胆小懵懂的孩子，突然添了畏缩羞怯，半边脸仍埋在章斐怀里，只将眼角余光瞥过来，怯怯的。
“哄人。”她小声嘀咕。
令容取了团扇，玉骨触手微凉，缓缓扇着。
章斐牵着那只小手，目光仿佛也温和了些。
“韩少夫人？”范贵妃端倪微挑，面带不悦。中间范香在宫里待得久了，将姐姐的骄贵做派学得实足，加上畴前跟韩瑶不对于，现在成了天子的女人，可贵能使威风，冷嗤一声，道：“少夫人那也叫拜见？进宫前没学过礼数吗？”
见韩蛰充耳未闻，脂粉之上面色乌青，双手紧握在袖中。
算来算去，这深宫当中，她能乞助的仿佛也只杨氏罢了。
令容还是筹办施礼的姿势，沉着得很――哪怕范贵妃当真要逼迫施礼，她装个头晕不适，按现在宫廷里的情势，这姐妹俩还真难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