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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斐自打进宫,便时候避着永昌帝,哪怕事情已畴昔好久,现在照面,昔日恶梦仍囊括而来。且方才范自鸿那言语,明显是已探得长公主府那日的事,不知除了范家,另有多少人晓得。她面色惨白,眼神略微生硬,沉默不语。
唇舌相争并无用处,韩蛰既已将他拦住,便避而不答,只道:“去请皇上。”
突入东宫是奉了口谕,强抢太子虽不敬,韩蛰之辞却只是测度,并无铁证。
一旦永昌帝命令锦衣司彻查,他被带进锦衣司,不管本相如何,以韩蛰本日的态度,必不会放他活着走出去。
他当然是最体贴太子的,一下步辇,便道:“太子呢?”
范自鸿已能窥出永昌帝渐而倾斜的态度。
韩蛰拱手,沉声道:“范自鸿擅闯东宫,欲图暗害太子,臣不敢擅断,才惊扰皇上。”
他怀着最后一点希冀,盯向永昌帝。
韩蛰扫他一眼,神采沉肃如旧,“范自鸿并非禁军,擅闯东宫已是重罪。所谓刺客并未现身,他挟持太子,图谋不轨,其心可诛!太子乃国本,听任旁人以刺客为借口惊扰不敬,有损东宫威仪。臣请皇上降旨,准锦衣司彻查此事。”
疆场上的弓马历练毕竟与锦衣司的狠辣搏杀分歧,范自鸿连樊衡都难抵挡,如何能与韩蛰对抗?
去岁至今, 或明或公开跟韩蛰过招数回, 他却没讨到半点便宜。本日趁人不备突袭至此,眼看功德将成, 却又被韩蛰拦路截断, 未免愤怒。
谁料韩蛰竟无让步之意,亦脱手回击。
永昌帝有点懵,点头道:“确切是我的口谕。”
永昌帝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瞪着范自鸿,内心却踌躇。
侍卫已去缉拿刺客,范自鸿斗不过韩蛰,被拦在殿外难以脱身,众目睽睽下神采涨红。
这般空口对峙,全看永昌帝圣意裁断,他并有害怕。
现在对着韩蛰毫无收敛的勒迫姿势,永昌帝内心公然敲起鼓来。
刺杀太子四个字如重锤敲在耳中,范自鸿当然不认这账,“韩大人这是欲加上罪!”
永昌帝被内监用步辇小跑抬过来,入目便是这诡异的温馨画面。
事关太子性命,永昌帝来得倒快。
“这就怪了。范大人受命缉拿刺客,到了东宫却只在清嘉殿死缠,恃强行凶,挟制太子,听任刺客流窜。”韩蛰声音陡沉,“借皇上口谕突入东宫,范达人究竟是庇护太子,还是筹算浑水摸鱼,借缉拿刺客之名,行刺杀太子之实!”
端方相爷以外,他还是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
永昌帝也不知是否听出来,目光四顾,见里头章斐愣愣站着,中间太子瑟缩害怕,忙疾步赶畴昔。地上碗盏菜肴混乱,永昌帝见太子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回身看向外头那两位让他头疼不止的人。
永昌帝狐疑更重,看向殿内,“如何回事?“
韩蛰对此浑不在乎,只问道:“刺客呢?”
“臣是为太子安危着想,韩大人和两位夫人多虑了。”范自鸿的神情倒是开阔。
韩蛰倒是岿然不动,连拱手的礼都免了,仗着身材高健,垂目盯着永昌帝,沉声道:“皇上既然将太子拜托在臣手中,臣自当经心极力。所谓刺客潜入东宫,范自鸿救护太子之说疑点重重,缝隙颇多。宜问明情由,以策东宫安危。”
他已不是头一回被韩蛰勒迫,每次都是他这当天子的让步……
内心并无惶恐,反而浮起冷嘲,范自鸿的手探向藏在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数招敏捷拼过,高低立现。
清嘉殿外韩蛰跟范自鸿仍旧怒容相对,小太子已跑回章斐身边,死死揪着章斐的衣衿,面带惶惊骇色。章斐的脸上赤色尽失,一手护着太子,却心不在焉似的,盯着范自鸿背影,章夫人亦垂首不语,只将女儿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