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瞪着范自鸿,内心却踌躇。
去岁至今, 或明或公开跟韩蛰过招数回, 他却没讨到半点便宜。本日趁人不备突袭至此,眼看功德将成, 却又被韩蛰拦路截断, 未免愤怒。
他当然是最体贴太子的,一下步辇,便道:“太子呢?”
那么,范家所能走的便只剩一条路!
内心并无惶恐,反而浮起冷嘲,范自鸿的手探向藏在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端方相爷以外,他还是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
这般空口对峙,全看永昌帝圣意裁断,他并有害怕。
侍卫已去缉拿刺客,范自鸿斗不过韩蛰,被拦在殿外难以脱身,众目睽睽下神采涨红。
“回禀皇上,章妃本日请臣妇等赏花,本来安然无事,范自鸿却俄然率禁军突入,以保护太子为名,对太子不敬。臣妇等虽极力庇护,范自鸿却霸道行事,将太子从章妃怀中夺走。若范自鸿当真是想庇护太子,只需派人在外驻守,何必掠取太子,带往别处?”
永昌帝闻言而怒,向太子道:“他冲撞你了?”
突入东宫是奉了口谕,强抢太子虽不敬,韩蛰之辞却只是测度,并无铁证。
“当然,禁军缉拿刺客,我并未禁止。但――”韩蛰久经历练, 瞧着殿内满地狼籍和方才的景象, 便能推断赶来之前的事,窥破范自鸿筹算。遂踱步近前,声音降落, 缓缓道:“有人强闯东宫,欲图刺杀太子, 锦衣司有权过问。”
“这……”永昌帝瞧着大舅子,游移道:“太子并无伤损,不必了吧?”
“莫非范大人未曾挟持太子?”
永昌帝也不知是否听出来,目光四顾,见里头章斐愣愣站着,中间太子瑟缩害怕,忙疾步赶畴昔。地上碗盏菜肴混乱,永昌帝见太子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回身看向外头那两位让他头疼不止的人。
范自鸿心中猛跳,冷声道:“我是为庇护太子,并无不敬。”
范自鸿应道:“皇上圣明!”
“你!”范自鸿对着那双阴鸷的眼睛,满腔肝火,嘲笑道:“皇上跟前,你想信口歪曲?”
杀伐交战之人倔强悍厉,冷厉端倪间尽是锋芒,似重剑压下,令永昌帝摆布扭捏。
唇舌相争并无用处,韩蛰既已将他拦住,便避而不答,只道:“去请皇上。”
谁料韩蛰竟无让步之意,亦脱手回击。
永昌帝狐疑更重,看向殿内,“如何回事?“
他虽昏庸,却也看得出范家觊觎中宫和储位的心机。方才太子满面惊骇,清嘉殿里杯盘狼籍,确切异乎平常,遂看向太子,温声道:“如何回事?”
清嘉殿前一片死寂,韩蛰浑身冷硬,紧逼不舍,永昌帝游移踌躇,委决不下,看向范自鸿时,却像是挣扎着下决计似的,目光垂垂冷酷。
韩蛰肃容不该,只向永昌帝道:“范自鸿强突入殿中,挟持太子,是臣亲眼所见。在场世人都是见证,皇上亦可同太子查问。”语气笃定,似有铁证在手。
章斐自打进宫,便时候避着永昌帝,哪怕事情已畴昔好久,现在照面,昔日恶梦仍囊括而来。且方才范自鸿那言语,明显是已探得长公主府那日的事,不知除了范家,另有多少人晓得。她面色惨白,眼神略微生硬,沉默不语。
范自鸿的神采已非常丢脸。
贰内心毕竟是顾忌韩蛰的,大抵是从当年韩蛰剑指面门起,就感觉此民气狠胆小,无所害怕。沉浸在声色犬马当中,整日跑马斗鸡为戏,永昌帝并非倔强果断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朝堂被群臣轻视,步步让步。
着罪名当众说出来,范自鸿岂肯承认,当即道:“韩蛰血口喷人!臣是奉皇上口谕,追捕刺客,因刺客潜入东宫,才追到此处。口谕是皇上亲口传的,想必皇上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