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范贵妃,延庆殿里有嬷嬷照顾,转头他给范贵妃挪远些,号令不准踏足延庆殿,隔着小半座皇城,也能免除事端。
宫里永昌帝迁怒,虽因太子无恙而未重惩范家姐妹,却也萧瑟了很多天。
――无端逃脱,定是做贼心虚。
“回禀皇上,是加急奏报。”侍卫屈一膝跪地,双手呈上,“韩相请皇上往麟德殿议事。”
永昌帝挣扎了好久,看着韩蛰的目光已是让步, 说话都有些艰巨, “既然有怀疑, 就由锦衣司……”话音未落,俄然惊诧顿住。
贵妃兄妹说韩家傲慢不轨,却恃宠而骄,想暗害太子。韩蛰护住了太子性命,却不太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平常虽恭敬,要紧时候不吝冷厉勒迫。他生来资质不高,理不清朝堂上纷杂噜苏的政事,更辨不清这些熟谙面孔下的真假善恶,唯有儿子娇小的手是实在的,柔嫩暖和。
范自鸿也不止一次说过,会倾河东之力,撤除太子,搀扶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令范家满门尊荣。
为投永昌帝所好,范逯还特地找了凶悍健壮的斗鸡送入宫中,媚谄圣心。
“皇上……” 范贵妃惊诧。
“看这个!”永昌帝抬脚将那军报踢到她跟前。
永昌帝急怒攻心,哪另有怜香惜玉的心机,不待范贵妃靠近,猛地伸臂推开,怒道:“你伯父做的功德!”
抓捕权势颇盛、虎伥无数的节度使之子,比当初搜索缉捕长孙敬要难太多。
死普通的温馨, 风穿过殿宇廊庑, 卷着凉意。
劈面永昌帝却还愣着,后知后觉地明白范自鸿逃脱背后的含义。
――手握河东十余万雄兵的范通拥兵谋反,已遣前锋铁骑南下,直取都城!
急报传回都城时,永昌帝正跟范贵妃姐妹在上林苑斗鸡为戏。
韩蛰命人盯紧克日范家来往之事,又叫郑毅往河东散动静出去,说范自鸿因行刺太子而被锦衣司缉拿,范贵妃姐妹也因触怒圣意,被禁足在冷宫。
他瞧着呼啦啦涌畴昔的东宫卫兵,晓得以这点卫兵的本领, 范自鸿必然能逃出东宫。
“追!”
范通接受国恩,他对范家姐妹也频频宽大疼宠,谁知养虎为患,叛军很将近兵临城下,摆荡皇宫!永昌帝满腔肝火和慌乱惊骇无处宣泄,瞧着花容失容的姐妹俩,怒道:“先将她俩看起来!”
范贵妃临时没法往延庆殿伸手,便将永昌帝勾在身边,夜里颠鸾倒凤,暗祈龙胎,白日则陪着斗鸡赌球,排筵吃苦。
锦衣司里,郑毅受命安排了人手后,便在衙署候命。东宫那边动静报过来,范自鸿窜匿得无影无踪,明显是有暗桩保护,事前安排全面。
毕竟,范家这点权势,也难维系太久。
东宫里还残留着所谓搜捕刺客的禁军,杨氏和令容也在此处,以范自鸿明目张胆行刺太子的做派,若在他分开后肇事,反而费事。
当日范自鸿从东宫逃脱,永昌帝虽觉可疑可爱,因太子并未受半点伤害,加上范通手握重兵,雄踞一方,他招惹不起,便未提彻查惩办之语。
转眼十余年罢了,东宫的处境却已悬危至此。
永昌帝皱眉,从刘英手里接过奏报,本是随便一瞧,待看清内容,神采骤变。
储君毕竟是永昌帝的儿子,他虽担负少傅,却只是甄皇后为保儿子性命用的小手腕,相处光阴太短,跟太子友情太少。说得绝情些,他愿帮着保住太子性命是善心使然,若永昌帝真保不住儿子,跟他有何干系?
在他两三步外,范自鸿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出,向斜侧方的殿宇疾奔而去。
“朕晓得。”永昌帝打断,大怒惊诧之下,很多事理不清楚,反而有种怠倦有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