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范贵妃惊诧。
这动静吸引了永昌帝的目光,他盯着斗鸡,神情有些镇静的狰狞,不悦道:“何事!”
锦缎围成的斗鸡场内,两只雄鸡正斗得狠恶,红冠黑羽,振翅扑杀,鸡颈里一圈毛吹了风似的鼓着,争斗间利爪刨起泥屑乱飞。
……
永昌帝沉默着,连清查范家的事都忘了,带着太子坐上步辇,去北苑斗鸡纾解闷气。
死普通的温馨, 风穿过殿宇廊庑, 卷着凉意。
不久,一道军情奏报便飞入都城,如巨石投在安静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信上唯有一个字――谏。
为投永昌帝所好,范逯还特地找了凶悍健壮的斗鸡送入宫中,媚谄圣心。
锦衣司里,郑毅受命安排了人手后,便在衙署候命。东宫那边动静报过来,范自鸿窜匿得无影无踪,明显是有暗桩保护,事前安排全面。
终究范贵妃,延庆殿里有嬷嬷照顾,转头他给范贵妃挪远些,号令不准踏足延庆殿,隔着小半座皇城,也能免除事端。
范家是盯着东宫之位,必欲撤除太子的,他割不下敬爱的女人,也舍不得儿子,拿不出弃取定夺。东宫毕竟在皇城之侧,抽调不出太多防卫,不如放在眼皮底下,让范贵妃不准踏足,反倒比宽广空荡的东宫更易戍守。
范通怎能够谋逆,她和范香还在宫里,她的家人也尽都在都城里!
说罢,带着刘英和那报讯的侍卫,仓猝往麟德殿去。
储君毕竟是永昌帝的儿子,他虽担负少傅,却只是甄皇后为保儿子性命用的小手腕,相处光阴太短,跟太子友情太少。说得绝情些,他愿帮着保住太子性命是善心使然,若永昌帝真保不住儿子,跟他有何干系?
转眼十余年罢了,东宫的处境却已悬危至此。
毕竟,范家这点权势,也难维系太久。
范贵妃忙捡起来,敏捷瞧罢,亦是面色大变,“不成能……伯父不成能如许做。这军报,军报必是假的,想欺瞒皇上!”她双手不自发地颤抖,喃喃道:“假的,必然是假的!”
步辇缓缓走远,杨氏和令容也告别章夫人和章斐,走出清嘉殿。
永昌帝爱好斗鸡,北苑里养了上百只,他喜好的也只四五只罢了。
羽林里有他信重的人,挑能臣干吏保护,外头有监门卫守着,多层保护。
姐妹俩都是如花仙颜,又当妙龄,和顺解意,不几日便将永昌帝哄得转意转意。
永昌帝的神采很丢脸,放下怀里的小太子,对着东宫空荡巍峨的殿宇,似有些入迷。
韩蛰难以抽身, 便取令牌递在中间监门卫率手上, “传令锦衣司, 封闭九门缉拿范自鸿。”
范自鸿也不止一次说过,会倾河东之力,撤除太子,搀扶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令范家满门尊荣。
韩蛰半步跨出去, 硬生生停下。
他瞧着呼啦啦涌畴昔的东宫卫兵,晓得以这点卫兵的本领, 范自鸿必然能逃出东宫。
韩蛰命人盯紧克日范家来往之事,又叫郑毅往河东散动静出去,说范自鸿因行刺太子而被锦衣司缉拿,范贵妃姐妹也因触怒圣意,被禁足在冷宫。
……
永昌帝皱眉,从刘英手里接过奏报,本是随便一瞧,待看清内容,神采骤变。
在他两三步外,范自鸿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出,向斜侧方的殿宇疾奔而去。
他不敢置信,靠近再瞧,上头写得简练了了,说范通私行变更数万雄师,前锋五千精骑连夜自太原南下,往都城方向扑来,到达邻近都城的蒲州,而范公例坐镇后军,打着为子报仇、诛杀奸臣的灯号,率军南下。
宫里永昌帝迁怒,虽因太子无恙而未重惩范家姐妹,却也萧瑟了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