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危急关头帮他安定祸乱的,算来算去,仿佛仍旧只要韩蛰。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永昌帝纵没有那等胆魄手腕,却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都城形如危卵,永昌帝虽发了勤王之诏,周遭节度使却无人呼应。
韩蛰轻抚袍袖,沉声相劝,“战事一起,情势瞬息万变,朝廷须尽快派将领安定祸乱,不能担搁。若边关失守,外寇入侵,内哄复兴,都城更难保全!”
永昌帝昂首瞧着那张冷硬的脸,神情寂然凝重,举头挺胸而立,不似畴前恭敬。
天下虽大,各州赋税大半支出节度使囊中,国库比年空虚。偏永昌帝性好豪华,常日皇宫破钞甚巨,加上冯璋之乱费了国库很多银钱,户部能筹措的赋税有限。倘若别处节度使仍无动于衷,都城的兵脚赋税都捉襟见肘。
宫城内他靠着羽林卫保命,宫城以外,他能握在手里的利剑便只要韩蛰罢了。
韩蛰端倪微沉,“都城表里的情势,皇上比臣更清楚。节度使尾大不掉,很难调令,范通生乱,要从他手里接办云州军务,甚为艰巨。要加固边防,须派熟谙北地景象,又有威望能服众的将才前去。郑玄英在北地十数年,曾任云州守将,又晓得边疆景象,有报国之心。除了他,别无挑选。”
秋深天凉,范通谋逆的动静传来,异化一场冷雨,永昌帝本就掏空的龙体禁不住寒气,被风寒折磨得头昏脑涨。他身上裹了数层衣裳,最外头罩着明黄龙袍,坐在麟德殿的御座上,脑袋和眼睛都烧得微微作痛。
“……范通驻守河东,部下兵多将广,马匹军粮皆充沛,非冯璋陆秉坤可比。河东负驻守边疆之责,若战事迟延,将危及边疆。皇上的勤王诏令颁出,节度使置之不睬,一旦边疆被破,他们定会趁机生乱,撺掇流民肇事,重演冯璋之乱,更令天下动乱,都城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