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看罢,并没半点不当之处。
韩蛰皱了皱眉,假装凶巴巴地瞪他,剑眉微竖,通俗的眼睛沉了沉。
书房里,令容现在正站在书案后,对着那封熟谙的笔迹,面带薄怒。
厥后锦衣司周到清查,范自鸿却仍杳无踪迹。
韩蛰内心微惊,没再担搁,将昭儿递到姜姑怀里,神情语气倒是沉着如旧,“备好晚餐,两炷香后送到书房。”说罢,回身出了银光院,往书房疾步走去。
软嫩的手碰到韩蛰下颔并不较着的胡茬,似感觉扎手,小嘴巴撇了撇,仿佛嫌弃。
伉俪结婚至今,豪情甚为和谐,她在银光院帮韩蛰打理东西时也无所顾忌。但此处毕竟是韩蛰的书房,因韩蛰偶尔在此措置公事,一定没有触及朝堂的要件。按理来讲,她是不该随便偷看的。
韩蛰步下玉阶,麟德殿前阔朗空荡,春季冷风毫无遮拦地吹过来,卷得朱色官服猎猎而动。他举目而望,宫阙殿宇巍峨轩昂,还是百年前初建成时引万国衣冠拜冕旒时的堂皇威仪,瑞兽划一,檐角飞挑,令人油然生敬。
韩蛰唇角微动,俯身将他捞起来,隔着搓洗得绵软的小衣裳,昭儿软绵绵的屁股坐在他手臂,伸手往他脖颈蹭。他刚才还将手指头吃得欢畅,这一身,指尖带着口水凑过来,湿漉漉地擦在韩蛰脸上,乃至带着点奶香似的。
昏聩荒唐的永昌帝,早已配不上这座气度雄浑的宫阙!
这一抖,便瞧见了那封手札,自书中飘落,滑到地上。
“说是有几本傅大人要的兵法,要去那边找找。已有两炷香的工夫了,奴婢去请少夫人返来来吗?”
韩蛰闻言点头,倒未责备。
出了麟德殿, 韩蛰紧绷的神情稍稍和缓。
因军情告急担搁不得,他已商定连夜率兵反击,算来也只剩三个时候罢了。
特地说得严峻,不过是将对永昌帝忠心不二的郑玄英支开,以便韩镜行事罢了。
她才不信!
傅益科举出身,府里有藏书,借着职务之便,平常的经史乘籍也能往朝廷的几处藏书阁去借抄,既然肯请令容去他的书房来寻,必然是外边没有的……兵法!
嫁入韩家已稀有年,虽说她这少夫人的职位日渐安定,她却仍守着这座书房的端方,甚少踏足。本日因嫂子蒋氏将傅益所缺的兵法票据送来,她在银光院的侧间寻到两本,余下的没找见,便来书房尝尝,请沈姑开门,帮着一起找找。
那信并未蜡封,朝下飘落时,里头轻软的信笺便滑出大半,钻到书架底下。
韩蛰眉峰微动,抬眼看向她。
信明显是高修阔别京前在锦衣司监狱里写的,多谢令容开解疏导和韩蛰援救,说他会勤修技艺,往南北各处游历,饱览国土而归,必不孤负前辈和亲朋的希冀,开端则愿她伉俪二人顺利安好。
……
姜姑应道:“是傅大人要的。”
遂详细问过锦衣司盘问的停顿,跟郑毅重拟应对之策。
韩蛰曾参军历练,更曾率军交战,搁在书房里的都是经常翻的。
真正要对付的,唯有范通。
郑毅头皮一麻,道:“没有。”
范自鸿是范通一手教出来的,不止技艺出众,手里也握了很多人手。那年河阳的刺客潜入都城,令他负伤中毒,现在的范通并不比河阳减色。且范自鸿能在山南搅弄风云,明显调了很多人手南下,两处比赛,有范家死士保护,范自鸿若藏得太深不肯暴露尾巴,锦衣司也难何如。
郑毅在锦衣司办事多年,甚少遇见如许毒手的事,加上畏敬韩蛰,甚为汗颜。
……
但那封信却明显白白,是写给她的。
韩蛰唇角动了动,抓住昭儿胳膊,借他衣袖擦掉蹭在脸上的口水,揽过他面庞亲了亲,又问道:“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