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想要女儿的执念也不知那里来的,感觉这孩子灵巧,会是个女儿。
见令容挽着韩瑶走到身边,总算想起了这张好久不见的脸庞。
昭儿经常跟令容来这里,早已轻车熟路,一双小短腿跑得不算多稳妥,却也不慢于伉俪俩的步速。只是厨房的门槛儿不低,他跨不畴昔,便趴在上头想翻槛而入,被韩蛰等闲拎起来。
这孩子随了韩蛰,记性好,学东西快,就只是懒很多说话,小小年纪就言简意赅。但那当真答复的灵巧模样仍让韩瑶藏不住笑,逗了好半天赋恋恋不舍地走了。
韩蛰走出来,令容便站起家来,“夫君本日不忙吗?”
本日返来得确切挺早。
令容一笑置之,只将双臂攀着韩蛰,“虽不难受,但嘴馋呀。”
“嗯。”昭儿考虑了下,又笑眯眯地蹦出个字来,“想。”
已是七月隆冬, 气候最暑热的时候, 殿里的三座大瓮里装满了冰, 宫人在旁摇着风轮, 将冷气吹畴昔,带着淡淡的香味。这座玉明殿就在太液池畔,殿后尽是阴翳林木,两边侧殿被拆去,移栽很多花木,夏季里也能常送冷风。
“嗯甚么?昭儿想跟着去玩?”韩瑶好久没见侄子,干脆抱起来搁在桌上,握着他两只小小的手,“姑姑在内里很驰念昭儿,昭儿想姑姑了吗?”
“感觉如何,难受吗?”
韩蛰这些年繁忙惯了,可贵安逸,也感觉浑身轻松,站在令容跟前,魁伟身板挡住旁人视野,手掌便落在了令容小腹上。
唯有他晓得,此生最盼望的,莫过于此。
“你想切?”
韩蛰眼底浮起笑意,在她眉间亲了亲,“想吃甚么?”
她的手里是本浅近易懂的诗册,正渐渐念给昭儿听。
“另有百果蹄,这两道是最想吃的。”令容两眼亮晶晶。
韩墨被尊为太上皇,跟杨氏住在太液池西边, 甚是舒畅。
肉块下锅,加上黄酒、丁香、茴香爆炒,香气四溢,过后再加些盐水和糖水,不止令容,就连昭儿都闻着香味往跟前凑。
如许安然闲适的炊火气,于见惯殛毙、机谋跌宕的他而言,弥足贵重。
待樱桃肉出锅,小家伙比令容还急,趴在外头树下的矮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喷香的樱桃肉丁。令容挑了块软烂的吹凉,渐渐喂给他,昭儿吃得满脸欢乐。只是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好克化,少喂了一点点,浅尝辄止。
因太上皇和太后那边另有人照顾,这边只是伉俪俩带着昭儿吃,备的菜倒未几。
“本日事少,都措置完了。”
韩瑶被宫人请出来时,令容就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昭儿坐在劈面,中间隔着矮桌。
宫里御膳房有良庖无数,令容却还是在玉明殿隔壁设了间小厨房,得空时亲身做些小食菜肴,又合口味又得趣,还省了往御膳房传话的费事。小厨房的隔壁有闲置的宫室,恰好存放百般食材和干果蜜饯。
宫廷恢弘巍峨,坐在至尊之位,手握天下四方,朝堂上威仪沉稳,君临天下,回到妻儿处,便仍只求贩子人家的嫡亲之乐。朝堂上杀伐机谋、翻云覆雨,将沉重承担临时撇开,他仍很乐意去趟厨房,伉俪俩做些美食,考虑厨艺,过后渐渐享用。
树荫浓翳,昭儿趴在桌边,面前摆着小小的碗盏,令容坐在他中间,一只手揽着儿子,一只手挟菜尝了尝,昂首时,笑生双靥,“好吃!”
小厨房是一处宫室改成,里头整齐洁净,一应佐料厨具都备得齐备。
“如许知心……”
令容现在住在玉明殿,离韩蛰措置朝务的麟德殿不算太远。
韩瑶和尚政从西川返来时, 带了些途中遇见的土物——比起送进皇宫的贡品, 这些都是韩瑶按着家人的口味遴选,一定贵重, 却各有风味, 此中大半都是给令容的。回京的次日, 韩瑶便命人将东西送进皇宫,她往太上皇和太后那边走了一遭,便去找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