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即位后,加固边防、重整朝堂,都城表里渐而充足安宁,风雅文事重新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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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大喜,忙躬身倾塌往里走,“畴前跟着伯爷出门,见过公子几次,伯爷这几年可没少念叨公子。恰好这两日他在都城,公子请到厅里喝杯茶,我这就出来通禀。”
一别数年,城楼上飞檐翘角,面孔未改半分, 气象却已截然分歧。
直至这回韩蛰要调他往别处,心上人才算点头嫁给他,跟着他回京再南下。
这天然是很好的,韩蛰本来还为那孩子将来的路踌躇,若能让他用心在书画音乐上,倒是不错的路,当然允了。
高修远拜见方丈,自是两处欢乐,在普云寺住了一晚,回城的时候顺道去访梅坞,那孩子正在习字,许是佛法熏陶,许是脾气使然,小脸上安静而茫然,盯着窗外摇摆的树丛,手里沾满墨汁的狼毫沾到嘴边也未曾发觉。
“那里那里,能返来就好。”
熟稔而欢畅,仿佛经年久别只是弹指罢了,没半点陌生客气。
“他返来了?”
建兴四年蒲月, 端五才过, 细雨霏霏。
高修远跟着他坐入椅中,体贴得至心实意,“伯爷和夫人现在身子都健朗吗?”
如山头明月,可瞻仰,却难以触及。
幼年时的苦衷深埋心底,从她踏进韩家府门时,便似隔着通途。
他能活下来,是韩蛰一念之仁。
君臣好久没见,这回樊衡回京述职,是按常例要调往别处。
“返来了,仍旧住在普云寺里,还见到了阿谁孩子。”傅锦元是帮手过来请旨的,因早已去官在府,所求未几,开阔闲散,姿势不卑不亢,“他不敢滋扰皇上,只托微臣代为请旨,可否抽暇教那孩子乐律书画,扫荡脾气,算是酬谢皇被骗日的拯救之恩。”
樊衡瞧着老婆,诸般解释难以开口,只化成带笑的两个字,“我的。”
高修远闭上眼,仿佛还能瞥见她站在阴暗的监狱里,隔着一道铁门,直言劝说,将彼时低沉而有望的他,从深渊拉回。
但今后该做甚么,却没人能说得清楚――虽有个封号在身,手里必定握不住实权,更不成能科举入仕,在朝为官。高僧的指导当然能令他有所修为,却因身上的前朝血脉,很难真的割舍俗世斑斓,到寺里清寂居住。
知事僧是前年新来的,却认得傅锦元,请两人入内。
“那孩子?”韩蛰目光核阅而嘲弄。他虽未特地过问樊衡的婚事,但从官员积年呈报来看,樊衡客岁底时髦无妻室,这妇人明显是本年娶的。那孩子虽小,一眼瞧畴昔,却又有樊衡的模样,不像白捡来的。
都城外的官道两侧杨柳早已葳蕤,枝叶匝地, 雨丝淅沥。年青的男人策马而来, 在城门口勒马立足, 将避雨的斗笠摘去,瞧着巍峨城楼、逶迤高墙。
数今后,韩蛰收到一副竹林图,有人端坐林下,悠然操琴。
令容遂携那妇人走过来。
这府邸不算宽广,客房却也很多,傅锦元当即安排高修远在府里住下,等傅益从衙署返来后,三小我掌灯把酒,促膝而谈。
韩蛰摆驾畴当年,樊衡临风站在高台上,见了他,快步迎来,行大礼拜见。在河东将近四年,光复悍将骄兵,重整边防要塞,每一样都是重担,不比畴前在锦衣司的杀伐驰驱轻松。他整小我被风吹日晒,比畴前乌黑了些,却更见刚厉冷硬。
高修远孤傲行走惯了,瞧着跟父亲年纪相仿的傅锦元,心中暖热,“多谢伯爷挂念。这几年走了很多处所,眼界胸怀都开阔了很多。当时幼年无知,行事莽撞,怕扳连亲朋老友,走的时候也没留个动静,失礼之处,还请伯爷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