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瞧着韩蛰,神情懵然。

韩蛰杵在桌边,摆布打量。

她没照顾过醉酒的人,怕出岔子,便叫宋姑和枇杷在外间警省些。

令容也没敢多开口,去阁房倒了残水,洗洁净手出来时,他已在榻上躺着了。

繁忙之间,转眼便到了元夕。

韩蛰倒是反应过来了,沉声道:“无事。”说罢,收了手肘。

令容醒来时,见韩蛰睡在一尺以外,两人相安无事,暗自松了口气。想掀被起家时,却又愣住了――她昨晚没抢韩蛰的卧榻,却抢了韩蛰一只手臂,抱在手里睡了一宿!

都城的花灯会极负盛名,五湖四海的能工巧匠都各展奇才,琉璃焕彩,鱼龙流光,或精美娟秀,或豪壮巍峨,令容前年还缠着傅锦元特地带她来瞧过,念念不忘。

叫女医?

韩蛰险险收住,展开眼睛,便见令容被他锁在身下,标致的双眸瞪得很大,红唇微张,面带惊骇。外间响起宋姑焦心的声音,“少夫人,如何了?”

那跟他的父亲、祖父截然分歧。

满屋烛光亮亮,韩蛰走出来,见令容倒茶过来,接了喝尽。大半日的宴席,他喝得不算少,这会儿神智虽仍复苏,到底感觉昏沉。伸手去解踥蹀,却仿佛卡住了,中间令容瞧见,忙上前帮着解开,顺道将外裳脱下,搭在架上。

令容内心咚咚直跳,谨慎翼翼的,“夫君这是……”

韩蛰的后背很烫,应是喝了酒的原因。

回到韩家,令容将宋氏备的礼品送给杨氏,杨氏甚是欢乐,也打发仆妇往金州去送礼。

出来时,就见韩蛰泰然端坐,衣裳都堆在腰间,后背健壮,肩宽腰瘦,两臂垂落在侧,瞧着孔武有力。

内心腹诽着,手底下却不慎碰到韩蛰后背,微微发烫,忙触到火炭般避开。

――唐解忧因跪祠堂的事,整日都在庆远堂习字,倒很温馨。

里头水声哗啦,她没闻声旁的动静,松了口气。

比起在刀尖上翻云覆雨的相府,这靖宁伯府中实在过于宽柔随性,就连傅益,虽习武读书,于朝堂世事却仍存几分天真,不知其间险恶。

“换药罢了,你来好了。毕竟你我虽没洞房,却也是伉俪。”

令容谨慎翼翼,尽快抹好膏药,拿粗布悄悄按住,缠至肩头,不好从背后抱住他,只好轻声道:“夫君,搭把手。”声音软软的。

如许的女人嫁入相府,正如经心庇护的娇花挪进虎苑,若无人护持,极易被摧折。

令容没法,硬着头皮帮他解身上粗布,极力不去想洞房伉俪的字眼,只想些别的――

前几日的劳累繁忙尽都忘了,她早早就备好赏灯的行头,只等饭后跟着杨氏出去。

韩蛰侧头,看向中间熟睡的令容,端倪委宛,睡态憨然。

旁人都只埋没苦衷城府,韩蛰倒好,连伤口都坦白,别说是她,连嫡亲的杨氏都没瞧出来!本日出门,他连换药的东西都筹办全面,她愣是没瞧出半点端倪。若非刚才提起,等韩蛰伤愈,阖府高低恐怕都不知有过此事。

客舍里热水齐备,火盆正旺,宋姑和枇杷早就等着了。令容可贵回家,想起先前跟宋姑和枇杷红菱围炉烤栗子的事,非常记念,便叫人寻了些来,渐渐烤着吃。

原觉得傅锦元自幼纨绔,无甚好处,本日一会,才知不尽如此。比方他虽在宦海,却如闲云野鹤,善于书画,并非玩物丧志。再比方他很心疼令容,言语神态间对女儿非常呵宠。对于傅益,傅锦元当然赐与厚望,却也很慈和,谈诗论画,父子其乐融融。

待两人放下帘帐出去,令容熄了灯烛,只留一盏取些亮光。

韩蛰轻咳了声,接详确布顺手一递。令容够不着,手臂半环腰间,从后去取,蹭到他腹部硬邦邦的肉,触感健壮,没出处的红了脸,忙缩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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