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罢了,拜别长辈,出发回京。
下一瞬,韩蛰蓦地翻身坐起,右臂锁住令容,左臂屈肘,躬身点向她胸口。
令容内心咚咚直跳,谨慎翼翼的,“夫君这是……”
得知韩蛰有伤,这一晚令容睡得非常乖觉,没敢肆意乱动。
繁忙之间,转眼便到了元夕。
“伤势重吗?是在何时?”令容在他身下挣扎了下。
令容醒来时,见韩蛰睡在一尺以外,两人相安无事,暗自松了口气。想掀被起家时,却又愣住了――她昨晚没抢韩蛰的卧榻,却抢了韩蛰一只手臂,抱在手里睡了一宿!
待晚餐用罢,华灯初上,各家各户便都出门赏灯。
里头水声哗啦,她没闻声旁的动静,松了口气。
太夫人身份贵重,只在厅中陪着要紧客人,旁的事都是杨氏和刘氏筹措,令容跟着二房的梅氏在旁帮手,一整日忙下来,腿儿都快断了。因男女分席而设,虽有傅益应邀赴宴,却也没能说几句话。
韩蛰的后背很烫,应是喝了酒的原因。
他睁着眼睛入迷,睡在傅家榻上,无端想起傅锦元来。
令容跟畴昔问他要不要喝醒酒汤,韩蛰只是摆手,皱了皱眉。她也没再打搅,由枇杷服侍着敏捷盥洗了,换上寝衣,走至榻边,就见韩蛰横躺在榻,不知何时已睡了畴昔。
待她梳洗毕,宋氏已派人送了早餐过来。
临行前,令容背过人向傅益问那冯焕的来源,得知他父亲名叫冯远平,是黄州人,想必与她所晓得的楚州冯璋不是同一小我,才稍稍放心。
他也收敛少年心性,垂垂不负希冀,狠辣果断,在动乱暗沉的朝堂上所向披靡。
客舍里热水齐备,火盆正旺,宋姑和枇杷早就等着了。令容可贵回家,想起先前跟宋姑和枇杷红菱围炉烤栗子的事,非常记念,便叫人寻了些来,渐渐烤着吃。
韩蛰杵在桌边,摆布打量。
韩蛰发觉,眼底笑意更浓。
她如同碰到烫手山芋,仓猝丢开。
令容却顾不上这些,微微变色,“夫君受伤了吗?”
令容试着扶他胳膊,“夫君,这边换衣。”引他至阁房帘外,没跟出来。她实在没想到韩蛰竟会喝那么多――除夕夜宴时韩蛰虽也喝了酒,倒是去处如常,不像今晚,连阁房在哪边都没瞧出来,跟平常的机活络锐截然分歧。
待两人放下帘帐出去,令容熄了灯烛,只留一盏取些亮光。
初十那日韩家设席,府门前车马络绎,来往不断。
说罢,挑眉望向令容,见她脸蒸云霞,目光躲闪,唇角笑意转眼即逝。
他怔了怔,手臂僵着没动。
过后,便日渐繁忙起来。
比起在刀尖上翻云覆雨的相府,这靖宁伯府中实在过于宽柔随性,就连傅益,虽习武读书,于朝堂世事却仍存几分天真,不知其间险恶。
至戌时将尽,韩蛰才被傅益送返来。
夜已深了,明日还得夙起,她打个哈欠,脱了软鞋,避开韩蛰悄悄往榻上爬。双手才触到里侧,要收膝盖时,猛不防韩蛰俄然翻身,她胳膊一软身子前倾,膝盖便蹭向韩蛰腹部。
都城的花灯会极负盛名,五湖四海的能工巧匠都各展奇才,琉璃焕彩,鱼龙流光,或精美娟秀,或豪壮巍峨,令容前年还缠着傅锦元特地带她来瞧过,念念不忘。
令容没敢多看,畴昔将伤口擦拭洁净,取了药膏缓缓抹上。
韩蛰原是想逗她,半天后脊背垂垂绷起来,有点玩火自焚的悔意。
“可我传闻受伤后不能喝酒,会减轻伤势。方才又牵动伤口,怕是更加不好。”令容坐起家,收了收衣领,干脆下地点亮两根蜡烛,非常自责,“我不晓得夫君有伤,不然也不叫爹爹他们劝酒了。府里有位女医,平常也能瞧些伤病,我叫她过来看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