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脾气和手腕他很清楚,既然敢说这类话,明显是有实足的掌控。出了这等事,没把唐解忧拘来这里对症,已是很给他包涵面了。
她真的要被嫁出去?阖府高低无人不知她的心机,这般措置跟摈除她出府有甚么两样?
韩墨便在这时站了起来。
倘若韩蛰对唐解忧有些许情义,她还能将那火星煽成火苗,可恰好韩蛰半点也没这意义,即便唐解忧自荐床笫,怕也会被原样送回。若说想别的前程,当年她往韩墨床上赛人,虽教唆得韩墨和杨氏生分,却也是以惹得韩镜大怒,丢尽脸面不说,连管家的权力都没了。
前后卡得严丝合缝, 这头韩镜才坐稳, 韩蛰就带着唐敦来了。
韩镜脸上已是乌青,斑白的髯毛微微颤抖,强压肝火。
但唐敦只是垂着头,再也没抬。
倘若这节骨眼上唐解忧乱了方寸, 做出点旁的蠢事,杨氏倒也很乐意。
“解忧为何策划这些,父亲想必明白。留她在府里,只会让她更加痴心。她的年纪已不小,该寻个婆家了。”
唐解忧那点心机,阖府高低多能瞧出来,韩镜和太夫人也成心留在身边照看。
杨氏说得不疾不徐,却因手握铁证,底气实足。
――她也没推测平常倨傲自大的韩蛰会去对证,更没推测,那软弱天真,整日只晓得美食玩耍的傅氏竟会紧追不舍,将事情解释清楚,乃至说动韩蛰和杨氏合力去查。最没推测的是,向来心疼她的外祖父竟然会下如许的号令!
杨氏端然站在那边, 闻言跨出半步, 向韩镜躬身道:“前日存静返来, 遇见些事情,因牵涉府里女眷和锦衣司的人,媳妇不敢私行做主,才来滋扰父亲,请您勿怪。夫君本日得空,也恰好评评理。存静――”她看向韩蛰,平素的慈和之态敛尽,只剩端肃,“前后委曲,详细说说。”
“那丫环呢?”
韩镜神采阴沉,“解忧都认了?”
“混账!”他对着唐敦,厉声痛斥。
声音冷酷决然,还是在外冰脸无情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