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后腰的匕首一紧,令容身子紧绷。
那人试着放手, 见她没出声才完整松开, 匕首却仍抵在令容喉间, “帮我躲过城门盘问。”他的声音沙哑降落, 一手捞起宋姑胖而重的身躯, 坐在令容身侧, 将匕首抵在她腰间, “别想耍花腔,我这匕首一颤,你命就没了!”
看傅锦元那模样,明显是还不晓得楚州冯璋反叛的事,不过傅益既然修书回家,想必性命无忧。她满心忐忑,等傅锦元展开信笺,忙凑畴昔瞧,起首几句问候府中世人,随即傅益提起了楚州乱事,说乱兵攻打衙门,其势凶悍,官员或是被杀,或被捉走。那贼首是他老友冯焕的本家,蒙冯焕援救,他才保住性命。特地修了此书,烦劳冯焕寄出,请家人勿念。
那人“嗯”了声,扫见车中常备的软毯,扯过来盖在身上,随即丢给令容一块美玉,“待会让管事对付盘问。”
两人仓促而来,也没筹办多少东西,径直入府,先去寻宋氏。
城门口排了不短的队,马车垂垂靠近,已能闻声查问的声音。
令容翻开侧帘,就见樊衡驻马在侧,“少夫人吃惊了,我已派人去追贼人,少夫人可有毛病?”
这句话长孙敬听不出马脚,樊衡却立马洞察。
此人来势迅捷,既然倒悬而入, 必然是先伏在车顶, 而后乘机进车厢, 无声无息。
宋姑昏睡了两个时候后总算醒来,懵了半天赋想起前事,忙着问原因,见令容安然无恙,又松了口气。她越想越感觉后怕,余下的途中格外警省,所幸路途安稳,并无大事,直至邻近靖宁伯府,帮令容清算衣裳时,见令容腕间空荡,才问道:“少夫人那手钏呢?”
令容谨慎翼翼地接过,往角落里缩了缩,终究想起那熟谙感从何而来。
她极力平静,看到挑帘的人竟是樊衡!
……
……
――那长孙敬是樊衡亲手捕获,本日又猖獗无礼,且有锦衣司牵涉此中,令容当然盼望他能被缉捕归案。
令容快马颠簸而来,这会儿也累了,趁着宋姑等人备热水的工夫,站在窗边入迷。
令容心中猜忌不定,怕长孙敬认出她,便缩了头,一声不敢吭。
当时刺杀失利,他被韩蛰捉回,因认罪极快,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厥后又在牢里循分守己,刑部最后的戒心垂垂变弱,邻近处决时,降到最低。他也是瞅准那机会,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
“他是我……表姐夫。因怕路上遇见费事,表姐特地派人送出来的。”令容谨慎翼翼地说罢,扫见那凶恶的目光,发觉腰间匕首抵得更紧,几乎带出哭音,“骗你做甚么!你别动,我怕疼。”她本就生了娇丽面貌,且年才十三,娇弱不幸,这幅惊骇害怕的模样落在那人眼中,没半点作伪之态。
令容留了个心眼,“是韩家的亲戚。”
冰冷锋锐的匕首俄然抵在喉咙,刹时勾起宿世铁箭索命的回想。令容脑筋里轰的一声, 下认识地今后退避, 将后背抵在车壁,一双眼睛里尽是惊骇。
在樊衡开口之前,令容忙抢着道:“这位大人,我跟夫君去韩相府上看望表姐,夫君身子不适,急着赶路,还请行个便利。”说罢,褪下腕间珊瑚手钏,扔向他手中。
“你是韩家甚么人?”那人又问。
说罢,抱拳行了一礼,催马走了。
中间宋姑晕倒在角落, 一声不吭。
令容从速点头。
旋即,车夫收缰勒马,马车缓缓愣住。
令容后知后觉地捏了把汗。
他既然如许问,必然是认出了韩家马车的徽记,想靠着相府的名头混过盘问。
令容焦急,“快拆开瞧瞧!”
“才收到的。”傅锦元扬了扬手里火漆封着的信,“这回比平常早了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