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敬身无束缚,当即拳脚相迎。
――数年行走刀尖,鲜血溅开、铁汉丧命时,他连眉头都没皱过。负伤中毒、靠近丧命的时候,浑身疼得抽搐,内心却浮泛洞的。这会儿将娇软荏弱的她抱在怀里,看她泪珠儿掉下来,他却觉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疼得短长。
韩蛰也没再多说――锦衣司虽掌控在他手里,樊衡等人也悉数听他调遣,但在外而言,樊衡领的却还是朝廷的官职俸禄。倘若韩家势弱,樊衡若心术不正,会取他而代之也说不定。现在长孙敬已就逮,樊衡罪恶已清,愿在外值守,就是为心中惭愧不安,聊作弥补了。
韩蛰目光更沉,催马近前,剑尖抵在他喉间,“挟持弱女子,这就是你的本领?”
韩蛰俯视,长孙敬昂首,两人目光对峙,像是利刃比武。
韩蛰盯着他,半晌后才挪开目光。
“好。”韩蛰没动。
令容硬着头皮,“夫君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夫君, 你可算来了。”她委曲哒哒的, 在韩蛰胸前蹭了蹭。这一起担惊受怕,身上委曲难受,内心更惊骇煎熬,在长孙敬跟前她必须强装平静,到了韩蛰怀里,紧绷的弦终究松弛,满腹委曲便顷刻涌了上来。她埋首在韩蛰怀里,不自发地抽泣。
山风吼怒, 蹄声如雷, 远处长孙敬的马一声长嘶,旋即想起金戈交鸣之声。
“嗯。夫君没返来,樊大人先找了些糕点给我。”
他没需求拦着。
冰冷的剑尖抵在喉咙,长孙敬面不改色。
长孙敬总算看出韩蛰是在给令容报仇泄愤,并没抵挡,只将口中污血唾出。
韩蛰没再逗留,出去后带上门锁。
山间风大,韩蛰解下披风罩在令容身上,见她不哭了,才催马转出。
韩蛰犹不解恨,膝盖抵着他腹部,狠狠又是一拳。
屋内除了通铺床褥,再无他物,韩蛰没筹算用刀剑占便宜,势如怒虎,狂追紧打。
韩蛰挥剑,锋刃扫过,将他左手尾指第一截齐齐削断。鲜血涌出,十指连心,长孙敬咬牙忍痛不语,半晌后才道:“我没对她失礼过。”
她的满头青丝只拿金环束起, 黑缎般披垂在肩头, 平常神采奕奕的脸庞微微泛白, 少些赤色。微蹙的黛眉下, 吵嘴清楚的杏眼里水光氤氲, 里头异化惊骇欢乐,贝齿轻咬柔滑唇瓣, 委曲不幸。
长孙敬瘫躺在地,嘲笑,“我虽逃亡天涯,却非轻浮之徒,不屑辱□□女。何况她面貌出众,心性聪明,像是上等珍宝,无缘无端,何必伤她。”
长孙敬气势一弱,更有力抵挡。
“走吧。”韩蛰站在门口,递出右手。
――他对长孙敬的本性晓得得不算深,千里同业,孤男寡女,他最担忧的是令容刻苦受欺负。本日令容哭得委曲悲伤,他虽没说半个字,内心却恨透了本身的忽视粗心。那晚令容被恶梦惊醒时,他曾承诺过的,要护着她。谁知不到数月,竟叫她遭此灾害。
“疼。不过夫君来了,就不消再刻苦。”令容哭了会儿,又感觉不美意义,咬着唇笑了笑,如初夏芙蓉含露。
长孙敬遭前后夹攻,那匹马已滚落荒坡,他难敌围攻,染了半身血污,被樊衡制住,屈膝跪在地上。脊背却还挺得笔挺,目光如刀砍向韩蛰,满心憋屈化为气愤,斥道:“呸!只会任昏君摆布的鹰犬!”
“好,来过秭归数次,倒没尝过本地美食。”
夜已深了,客房中烛台敞亮,她坐在桌边,正对着一壶清茶吃糕点。没有金饰胭脂装点,青丝散落在肩,衬得肌肤柔白细致,被灯烛蒙了光晕,抬眸瞧过来时,端倪精美,委宛柔旖,添些许娇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