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仿佛还能闻到他回身后的淡然酒气。
宿世和离,是因宋重光孤负了她,此生呢?
令容微愕。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重光已醉了,却字字清楚。
“以是?”
韩蛰便道:“这事本来是我忽视。南边冯璋谋逆的事传到都城,令容担忧舅兄,特地回金州探听动静,谁知被刑部走失的一名犯人撞见,挟持南下。因怕她出岔子,锦衣司一起尾随,到归州地界,才有惊无险地将她救出。她在府里总挂念娘舅,特地过来看望。”
酒意差遣下,韩蛰火急想晓得答案。
“他已修书给家里,说蒙朋友援救,性命临时无碍。”
“有点晕。”韩蛰解释,“娘舅藏了很多好酒。”
嫁给韩蛰将近一年,她就见他喝过两次酒,头回是客岁除夕,次回是年初去金州娘家的时候。两回他都喝得不算多,举止也如常――起码不会胡胡说话。那双向来通俗冷沉的眼睛里,也甚少像今晚如许,目光带着火苗似的。
……
“若和离了,我娶你。”
他紧盯着令容,半晌才见她今后缩了缩,“我想和离,不是为他。”
宋建春在席间提了令容幼时的很多事,言下之意,是令容自幼娇生惯养,但愿他能宽大照拂――韩蛰当然乐意。厥后宋建春临时离席,宋重光也提了很多旧事,却多是表兄妹的趣事,说令容本性涣散不喜拘束,末端,还慎重其事地说,若非圣旨赐婚,令容本该是宋家的人,倘若令容在韩家待得不高兴,他会在潭州等着。
“人能安然无恙地救返来就好,”宋建春打圆场,“冯璋的事我也见了邸报,传闻势头凶悍,不太好对于。益儿在楚州为官,处境如何?”
十六岁的少年郎身量竹子似的往高窜,站在熟谙的宅邸,垂垂跟影象堆叠。
“宋重光是你的表哥。”
宋建春目光微紧,看向令容,“那贼人可伤了你?”
最后令容嫁入韩家,便成心偶然的躲着他,不肯靠近,至今仍心存和离。
语气中颇带不满。
两人在花厅喝茶,阮氏问及令容出嫁后的景象,令容也报喜不报忧。
暮春一别,宋建春已有大半年没见令容, 欣喜之下, 忙搀扶起来。听中间韩蛰也拱手叫了声“娘舅”,更觉不测, 含笑请往厅中。
乃至那晚情义萌动,他活力出屋,回榻后仍然肯抱着她入眠。
令容闻着他浑身酒气,见他目光灼灼,跟平常的冷酷姿势差异,想起那晚堆栈的事,直觉韩蛰今晚不太对劲,内心不由一跳。客房里热水齐备,丫环仆妇都已退出,只剩两人独对。他这幅模样,令容有点慌,试着掰他手指,那指头跟铁铸似的纹丝不动,便道:“夫君你做甚么?”
韩蛰强忍住揍他的打动,内心发堵。
“那么――”韩蛰凑得更近,将她困在床榻角落,沉声道:“你躲着我何为?”
――初夏天热,牡丹开得恰好,她睡在青石上,一睁眼就看到站在跟前的男人,神采端肃,目光通俗。彼时的韩蛰已居于相位,气度沉稳,行事老辣,叫人过目难忘。
韩蛰瞥他一眼,可贵的好脾气,“今后自会留意。”
宋重光紧随而至,见过韩蛰后, 看向令容, “表妹,好久不见。”
更何况,韩蛰还那样出类拔萃。
倘若不是唐解忧数番肇事,不是老太爷虎视眈眈,不是前路叵测,以杨氏的慈爱照拂,韩瑶的利落和睦,韩蛰身为夫君的担负和宽大,她该满足的。
“嗯。”
这目光让她忐忑,遂扯谈,“我只是拿着碗……“
令容亦施礼问候,“表哥。”
令容发笑,“我还觉得夫君海量呢。娘舅爱喝烈酒,轻易上头,过会儿就好了。”见他不肯站好,拖畴昔扔到榻上,才将外裳剥下来。又端了醒酒汤畴昔,“喝一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