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韩蛰返来时,脸上骇人的沉郁已淡了很多。
韩蛰搁下茶杯,顺手毁灭灯火,躺在榻上,手臂伸出,将令容圈进怀里。柔嫩脸颊压在健壮的胸膛,她的呼吸柔嫩暖和,隔着寝衣悄悄扫过。手臂藤蔓般缠过来,将他抱住,虽沉默不语,却在他胸前拱了拱,抱得更紧。
唐解忧深受韩镜心疼,当时必然是被大怒的韩蛰禀明情由后亲手措置。韩蛰让她留在银光院别出门,天然是怕她撞在老太爷手里,被痛失外孙女的韩镜迁怒,招来费事。
令容不敢再杵在这里,平白让韩镜瞧见了碍眼,紧跟着韩蛰,敏捷走远。
韩蛰神情冷肃凝固, 方才紧绷大怒的姿势消逝不见, 代之以骇人的阴霾。他目光扫过四周, 见令容站得远远的, 便徐行走畴昔。冷硬的脸几近是僵着的,那双眼底聚了浓墨, 深不见底, 左手笼于袖中, 右手苗条的五指微张, 阳光下仍能瞧见手背模糊的青筋。
韩蛰垂眸,借着暗淡的天光,她的脸颊近在天涯,双眼紧阖,睫毛微颤。
韩蛰点头,叫他去书房外等着。
如许沉厉的气势毕竟让令容惊骇, 睁着双眼沉默瞧他, 那声“夫君”也没敢叫出来。
怀里的人呼吸渐稳,双臂还紧紧环在他腰间。
好半晌,她才闻声唐解忧短促的惊呼,旋即传来撞击的动静,门扇剧震。
令容留在屋外,站得离屋子颇远。
令容不知里头产生了如何的事,但以韩家的景象和韩蛰这模样,想必唐解忧凶多吉少。
娇养在伯府的小女人,自打嫁过来,就没过多少安生日子。先前数回遇险,她夜里就睡得不平稳,经常吓醒。因那狠厉克妻的名声,她对贰心存害怕,经常避着,好轻易靠近些,却又出如许的事,还是他这做夫君的亲身动手。当时大怒冷厉,被她瞧见,哪会不惊骇?
令容内心五味杂陈,将宋姑和姜姑召来,只说庆远堂正慌乱,让她俩看好银光院的丫环,不准去那边刺探动静添乱。
她没多说,抱着红耳朵进屋,在内间里坐着,连门都不想出了。
“嗯。”令容点头,颇担忧地瞧了韩蛰一眼,没再逗留。
现在唐解忧真的死了,内心感觉轻松之余,只觉不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