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的?”
“锦衣司使韩蛰的。”
范自鸿本年二十五,生得也算风骚俶傥,加上河东临着边疆,他幼时就曾跟着巡边侦敌,也打过几次无关痛痒的仗,历练出一身刚硬筋骨。这回奉父命回京进了羽林卫,仗着范贵妃的枕边风,博了个五品郎将的官职,平常便住在范家,堂兄妹处得也还不错。
……
“还真是。”韩瑶神采当真, “来传旨的公公特地叮嘱的。”
“小将军莫非熟谙她?”
范自鸿从袖中取出一封锦袋,抽出里头染血的画像,虽说半边表面被泡得恍惚,但细心辨认,跟她长得倒是挺像。
这官职算起来比尚政还高半阶,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河东节度使,本身又是范贵妃的堂兄,难怪行走宫苑时目光那般肆无顾忌。起初范自谦在都城为非作歹,至今还被韩蛰关在锦衣司里不肯放出来,两家早就结了仇。现在范贵妃身怀龙种,范通节度一方,范逯升任门下侍郎当了相爷,这范自鸿又进禁军当差,官职还不低,这架式倒也挺吓人。
连番争逐天然出色迭起,韩瑶跟令容兴冲冲地看罢,就见有位小内监快步走来,躬身低声道:“夫人叮咛主子传话,说女人和少夫人可贵出府一趟,可顺道去北边的卧梵刹进炷香再回府,不必等她。”说罢,自袖中摸出个玉佩,递在韩瑶手上。
马球场旁的高台上,永昌帝和范贵妃端坐正中,中间坐着高阳长公主,底下按着诰命品级,围坐了很多内眷。
“羽林郎将,只是本日不必当值。”
“从小不对于,见面就瞧不扎眼。”
令容在旁强忍着笑,低头抿唇不语。她毕竟比韩瑶多活过几年,这尚政生得一副俊朗面相,对范香语带微贬,看着韩瑶时桃花眼里多几分专注,旁观者一眼就能瞧出来。十八岁年青俊朗的小将和十五岁韶华正茂的少女,隆冬林苑相会,瞧着倒也扎眼。
“贵妃有命,不敢不从。”
“幸会。”韩瑶亦然抱拳。
范香仗着有姐姐在宫里, 且她跟高阳长公主也投缘,就没那么顾忌, 打量着韩瑶, 笑意深晦。
“我记得姐姐也只是请各家命妇入宫。”范香蹙眉,轻笑, “莫非还特地叫你来?”
“熟谙她,也熟谙女人。”
范自鸿双眸稍眯,站在一处矮丘,俯瞰半个宫城。
“不是娘娘召见?”韩瑶跟着他七弯八拐地走,心中也自迷惑。
范香微怒, 转头瞪她, 瞧见前面健步走来的禁军小将, 却顷刻收敛。
韩瑶接了,起家道:“多谢。”
韩瑶对他的面貌有印象,未料他会是羽林卫的人,微愕之间,被令容牵动手走开。
令容还存沉迷惑,忙悄悄拽住。
韩瑶将马球赛看得纵情,没再逗留,挽着令容的手,自从偏门出去,寻到韩家马车跟前,跟管事打个号召,便戴上飞鸾飞凤往卧梵刹去了。
“韩相的孙女,你们羽林卫有个叫韩征的校尉,就是她哥。”
“有件事想就教。方才范女人中间那人,校尉大人认得吗?”
令容略加思考,想起那色胚天子和高阳长公主上回闹出的事,大略猜得其意,便道:“既然是母亲叮咛的,必然是有原因。马球赛都打完了,不如我们先出去,顺道散散心。”
这事理韩瑶天然明白,只是听他提到范香时的语气,眉峰微挑。
韩瑶跟范香打小不对于,但也知本日这场合是为刚怀上龙种的范贵妃出风头, 敌不动我不动, 虽微微攥着拳头,却只淡声号召。
见范香跟那些贵女分开后边闷闷的,随口问她,“跟那女人不对于?”
那没用的东西!
“我哪有那本领。”韩瑶拨弄衣带,语淡风清, “是沾了家兄的光。换作我, 也跟范女人普通, 就只要站在这儿磨嘴皮子的本领, 哪能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