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刻苦了,抱愧。”他冲李笑寒歉然道。
“光荣堂”的死士得令已然摆开杀局,同蔡京麾下所剩无几的妙手厮杀起来。刹时,赵、叶、冷三人亦卷入缠斗。
循声而去,却见一明眸皓齿的女人站在一堆尸身背面,褥裙上血迹斑斑。原是先前叶未央出镖伤人,死者鲜血溅了她一身。
话音才落,赵洛寒便欺身上前,手起刀落,又拎起那女人衣裙后领,生生将她拉至身边。世人正迷惑万分,却听那女人冲赵洛寒歉然一笑:“好巧,不想在这儿也能遇见。”
“谁?”她惊道。她的事情怎会有外人晓得?
世人皆觉得那女人也是蔡京诸多妻妾之一,忽听那赵洛寒骂道:“还不快些滚过来!”
正想着,忽听车外一声短促闷哼,她翻开车帘一看,却见赵洛寒以一敌百,应对夹攻,后背未愈的旧伤口似是被利器所刺,现在正汩汩涌血,染得衣料鲜红。她心中一急,跃上马车,拔出“幽冥刀”,护在赵洛寒背后。
冷飞雪愣了愣,道:“不,我要助轩主一臂之力。”
她正胡思乱想,忽听蔡京一串狠恶咳嗽。她抬眼望向那名满天下的大奸相,他须发皆白,仪范清冷,现在正抚胸剧咳,显是惊吓过分。她不由感慨道:权倾一时的宰相又如何,到老来却落了个申明狼籍的了局;膝下后代承欢、身边妻妾成群又如何,流浪了还不是东南西北各自飞?
此时,天已拂晓,红日缠绵升起。她秀眉微蹙,挥刀御敌――她活了二十四载,从未杀过这么多条性命。神刀在手,登时成魔,当下便成修罗场。污血溅了一身,哀嚎不断于耳,她垂垂麻痹,扬手结束一条条性命。
赵洛寒并不筹算答复,唯叹了口气。
“啧。”赵洛寒顿时收刀,收回一声感喟,他已然看清沈傲手中的人头恰是蔡京的。不过他是如何到手的?他又与蔡京有何过节?
又见那黑衣堂主在绝尘耳边低语几句,绝尘朗声道:“堂主有令,手刃蔡京者,赏金百两。凡是阻扰行事者,杀无赦。”
世人终是摆脱宋兵,护送蔡京又往南奔了数十里。赵洛寒盘点人头,连他在内,只剩二十人。一行人进步警戒,商讨改走水路,遂快马加鞭赶至四周的船埠。才至船埠,却见黑压压一片人堵住来路,方知中伏。
叶未央亦奇道:“戋戋几个西夏人,怕甚么?”
冷飞雪似听出些端倪,浑身生硬,拉住赵洛冬衣袖,磕磕绊绊道:“她、她……”
李笑寒淡淡道:“郡主。”顿了顿又笑道:“郡主莫要介怀,我同洛儿不过是孽缘,畴昔终归畴昔了。”
沈傲将人头丢弃在地,嘲笑一声:“鄙人藏身马车坐位底下,闻够了老奸贼的脚臭屁臭,可再受不了,割了他狗头倒是平静很多。”
冷飞雪一愣,听这声音,此人清楚是女子。更奇的是,此人声音甚为熟谙,倒是在那里听过呢?
“啊!”一声短促痛呼吸引了世人目光。
赵早已看破来者身份,贰心下猜疑,“光荣堂”这会子插甚么手?
“喝些水罢?”冷飞雪见他老弱不幸,递下水囊。
这沈傲在野杏坡便盯上了蔡京,趁多方人马反叛,混入蔡京一行,一起寻觅动手机遇。现在见赵洛寒等人与西夏人缠斗,定是得空顾及马车内景况,自是当机立断,要了蔡京性命。
赵洛寒微微蹙眉,合法脱手,却听身边蔡京低声道:“趁乱护送老夫分开。”
那女人颤抖了一下,谨慎翼翼提步跨过各处尸首,朝赵洛寒走去。
“公主。”冷飞雪挣开赵洛寒的手,难堪地唤了一声。
“你喜她甚么?”李笑寒忽挑眉问道,目光落在二人始终相连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