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柔请他进屋。又取出一套玉质茶具,以茶碾轻研茶叶,细细磨成茶粉。
白一忠见他目光飘忽犹疑,心中甚是奇特:莫非轩主窜改主张了?不由下认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孤灯大刀”。一旁的洪浩见了,低声道:“轩主怎的还不命令?榔头棒棰的,看爷剁了姓叶的小白脸。”
“你……”赵洛寒忽转头,欲言又止。如何说呢,让她不要随便乱跑,有个小丫甲等着她去捡?
赵洛寒抿了抿唇,点头。
赵洛寒路过“婢女居”时,果见院中梅花怒放。一时髦起,多立足了一刻。院内传来女声:“这是做甚么,既来了,也不出去坐坐?”
赵洛寒略一点头,摸索道:“今儿但是和叶家商讨缔盟?”
忽有美人朱唇靠近,吐气如兰:“赵轩主。”
“脱手吗?”白一忠低声道。
歌姬哈腰赔笑,替赵洛寒满上一盅酒,纤手捧杯,送至他唇边。他拧眉推开,瓷杯落地,收回一声脆响。他轻咳一声,冲那歌姬摆手,表示她退下。
一双柔荑蛇鳝般缠上他的颈项,缓缓往下,悄悄抚摩他的胸口。他一愣,不是死在“判官笔”下么?现在怎又毫发无伤的在这销金窟里?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楼下厅堂内两班人马已是剑拔弩张,吓得鸨母大气不敢出。人群中,一头乌黑的獒犬嗷嗷呼啸,模样儿甚是凶恶怖人。
他正要和宿世一样,同她们打趣几句,俄然心下一冷,罢了,还是少招蜂惹蝶为妙。
庙里,一墨衣男人抚胸咳血,狼藉的发遮了半个脸。他半跪着,以一把吴钩支撑全部身材,钩身在月光下幽幽发亮。
“本年是……宣和二年(1120年)?”他再次确认。
赵洛寒回身往楼下去,他手中并无兵刃,执锐披坚的死士却面露惧色。跟着他徐行下楼,一干死士不由自主的今后退了几分。
赵洛寒内力高深,眼力自是优于凡人。他见四周酒楼、倡寮中皆有妙手埋伏,看似安静,实则暗涌重重,心底忽地豁然——看这阵仗,竟是当初与“富甲山庄”谈合盟的场面?
——赵洛寒被一阵委宛圆润的歌声惊醒,睁眼环顾四下,却觉醉意昏黄,面前红袖绿影,珠钗玉珰,更有酒香四溢,软玉在怀。
他正入迷,一轩中弟子牵马走至他跟前,恭恭敬敬唤了声:“轩主。”
一冰肌玉骨、身姿袅娜的少女立于梅树下,冲他蹙眉娇嗔。恰是那“婢女居”的仆人沈千柔。
“轩主,沈姐姐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好灿,我们路过那儿,沈姐姐才赏了这些。轩主再替我们要几枝俊的来?”女弟子笑嘻嘻的围上来,将手里梅花给他瞧。
——“来世不要做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