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既亡,诸葛恪立孙亮为帝,大赦天下,改元建兴元年;谥权曰大天子,葬于蒋陵。
且说姜维在成都,接得诸葛恪书,欲求互助伐魏,遂入朝,奏准后主,复起大兵,北伐中原。恰是:一度发兵未奏绩,两番讨贼欲胜利。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化。
却说吴太傅诸葛恪,听知魏兵三路而来,聚众商讨。平北将军丁奉曰:“东兴乃东吴紧急处所,如有失,则南郡、武昌危矣。”恪曰:“此论正合吾意。公可就引三千水兵从江中去,吾随后令吕据、唐咨、留赞各引一万马步兵,分三路来策应。但听连珠炮响,一齐进兵。吾自引大兵后至。”丁奉得令,即引三千水兵,分作三十只船,望东兴而来。
恪令安排车仗。方欲出府,有黄犬衔住衣服,嘤嘤出声,如哭之状。恪怒曰:“犬戏我也!”叱摆布逐去之,遂乘车出府。行不数步,见车前一道白虹,自地而起,如白练冲天而去。恪甚惊怪,亲信将张约进车前告密曰:“本日宫中设席,未知好歹,主公不成轻入。”
早有细作探知其事,报入洛阳。司马师闻孙权已死,遂议起兵伐吴。尚书傅嘏曰:“吴有长江之险,先帝多次挞伐,皆不遂意;不如各守边陲,乃为上策。”师曰:“天道三十年一变,岂得常为鼎立乎?吾欲伐吴。“昭曰:今孙权新亡,孙亮幼懦,其隙正可乘也。“遂令征南大将军王昶引兵十万攻南郡,征东将军胡遵引兵十万攻东兴,镇南都督毋丘俭引兵十万攻武昌:三路进发。又遣弟司马昭为多数督,总领三路军马。
恪大喜,即趱兵直至新城。守城牙门将军张特,见吴兵大至,闭门死守。恪令兵四周围定。
恪听罢,便令回车。行不到十余步,孙峻、滕胤乘马至车前曰:“太傅何故便回?”恪曰:“吾俄然腹痛,不成见天子。”胤曰:“朝廷为太傅军回,未曾面叙,故特设席相召,兼议大事。太傅虽感贵恙,还当勉强一行。”恪从其言,遂同孙峻、滕胤入宫,张约亦随入。
又令亲信将张约、朱恩管御林军。觉得牙爪。却说孙峻字子远,乃孙坚弟孙静曾孙,孙恭之子也;孙权存日,甚爱之,命掌御林军马。今闻诸葛恪令张约、朱恩二人掌御林军,夺其权,心中大怒。太常卿滕胤,素与诸葛恪有隙,乃乘间说峻曰:“诸葛恪擅权恣虐,殛毙公卿,将有不臣之心。公系宗室,何不早图之?”峻曰:“我有是心久矣;今当即奏天子,请旨诛之。”因而孙峻、滕胤入见吴主孙亮,密奏其事。亮曰:“朕见此人,亦甚可骇;常欲除之,未得其便。今卿等果有忠义,可密图之。”胤曰:“陛下可设席召恪,暗伏军人于壁衣中,掷杯为号,就席间杀之,以绝后患。”亮从之。
却说诸葛恪连月攻打新城不下,命令众将:“并力攻城,怠慢者立斩。”因而诸将奋力攻打。城东北角将陷。张特在城中定下一计:乃令一舌辩之士,赍捧册籍,赴吴寨见诸葛恪,告曰:“魏国之法:若仇敌困城,守城将死守一百日,而无救兵至,然后出城降敌者,家属不坐罪。今将军围城已九十余日;望乞再容数日,某主将尽率军民出城投降。今先具册籍呈上。”恪坚信之,收了军马,遂不攻城。本来张特用缓兵之计,哄退吴兵,遂拆城中房屋,于破城处修补完整,乃登城痛骂曰:“吾城中另有半年之粮,岂肯降吴狗耶!尽战无妨!”恪大怒,催兵打城。城上乱箭射下。恪额上正中一箭,翻身落马。诸将救起还寨,金疮举发。众军皆无战心;又因气候亢炎,军士多病。恪金疮稍可,欲催兵攻城。营吏告曰:“大家皆病,安能战乎?”恪大怒曰:“再说病者斩之!”众军闻知,逃者无数。忽报都督蔡林引本部军投魏去了。恪大惊,自乘马遍视各营,果见军士面色黄肿,各带病容。遂勒兵还吴。早有细作报知毋丘俭。俭尽起大兵,随后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