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出谓庞统曰:“非肃不荐足下,奈吴侯不肯用公。公且耐烦。”统低头长叹不语。
径往荆州来见玄德。
却说鲁肃送周瑜棺木至芜湖,孙权接着,哭祭于前,命厚葬于本乡。瑜有两男一女,长男循,次男胤,权皆厚恤之。鲁肃曰:“肃碌碌干才,误蒙公瑾重荐,实在不称所职,愿举一人以助主公。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策画不减于管、乐,枢机可并于孙、吴。昔日周公瑾多用其言,孔明亦深服其智,现在江南,何不重用!”权闻言大喜,便问此人姓名。肃曰:“此人乃襄阳人,姓庞,名统,字士元:道号凤雏先生。”权曰:“孤亦闻其名久矣。
肃曰:“公莫非偶然于吴中乎?”统不答。肃曰:“公抱匡济之才,何往倒霉?可实对肃言,将欲何往?”统曰:“吾欲投曹操去也。”肃曰:“此明珠暗投矣,可往荆州投刘皇叔,必定重用。”统曰:“统意实欲如此,媒介戏耳。”肃曰:“某当作书奉荐,公辅玄德,必令孙、刘两家,无相进犯,同力破曹。”统曰:“此某平生之素愿也。”乃求肃书。
亮观天象,将星聚于东方。亮当以吊丧为由。往江东走一遭,就寻贤士佐助主公。“玄德曰:只恐吴中将士侵犯于先生。“孔明曰:瑜在之日,亮犹不惧;今瑜已死,又何患乎?“乃与赵云引五百军,具祭礼,下船赴巴丘吊丧。于路密查得孙权已令鲁肃为都督,周瑜棺木已回柴桑。
今劳师远征,转运万里,欲收全功,虽吴起不能定其规,孙武不能善厥后也。曹操得胜于赤壁,志岂斯须忘报仇哉?今足下发兵远征,倘操乘虚而至,江南齑粉矣!亮不忍坐视,特此奉告。幸垂照鉴。“周瑜览毕,长叹一声,唤摆布取纸笔作书上吴侯。乃聚众将曰:吾非不欲尽忠报国,奈天命已绝矣。汝等善事吴侯,共成大业。“言讫,昏绝。缓缓又醒,仰天长叹曰:既生瑜,何生亮!“连叫数声而亡。寿三十六岁。先人有诗叹曰:赤壁遗雄烈,青年有俊声。弦歌知雅意,杯酒谢良朋,曾谒三千斛,常驱十万兵。巴丘终命处,凭吊欲伤情。“周瑜停丧于巴丘。众将将所遗书缄,遣人飞报孙权。权闻瑜死,放声大哭。拆视其书,乃荐鲁肃以自代也。书略曰: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统御兵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奈死生不测,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方今曹操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尚未可知。此正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能够代瑜之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垂鉴,瑜死不朽矣。“孙权览毕,哭曰:公瑾有王佐之才,今忽短折而死,孤何赖哉?既遗书特荐子敬,孤敢不从之。“本日便命鲁肃为都督,总统兵马;一面教发周瑜棺木回葬。却说孔明在荆州,夜观天文,见将星坠地,乃笑曰:周瑜死矣。“至晓,告于玄德。玄德令人探之,公然死了。玄德问孔明曰:周瑜既死,还当如何?“孔明曰:代瑜领兵者,必鲁肃也。
鲁肃曰:“主公何不消庞士元?”权曰:“狂士也,用之何益!”肃曰:“赤壁鏖兵之时,此人曾献连环策,成第一功。主公想必知之。”权曰:“此时乃曹操自欲钉船,一定此从之功也,吾誓不消之。”
却说周瑜肝火填胸,坠于马下,摆布抢救归船。军士传说:“玄德、孔明在前山顶上喝酒取乐。”瑜大怒,咬牙切齿曰:“你道我取不得西川,吾誓取之!”正恨间,人报吴侯遣弟孙瑜到。周瑜接入。具言其事。孙瑜曰:“吾奉兄命来助都督。”遂令催军前行。行至巴丘,人报上流有刘封、关平二人领军截住水路。周瑜愈怒。忽又报孔明遣人送书至。周瑜拆封视之。书曰:“汉智囊中郎将诸葛亮,致书于东吴多数督公瑾先生麾下:亮自柴桑一别,至今恋恋不忘。闻足下欲取西川,亮窃觉得不成。益州民强地险,刘璋虽暗弱,足以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