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舍内,许仲等人还没歇息,在夜下的院里等他。
荀贞把这句话读了两遍,心道:“‘辰彼硕女,令德来教’,我记得是出自《诗经?车舝》,讲的是新郎在迎娶新娘途中的高兴和思慕之情。‘辰’,美善貌;‘硕女’,德高貌美之女;‘令德’,美德;‘来教’,带来教我。”揣摩想道,“辩白诗中意义,仲兄明显是在说陈家女德高貌美,催我快点归去迎娶她过门啊。这是好话。文若为何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荀彧有话对荀贞说,荀贞也有话对他说,两人共行。
荀彧发觉到了他的非常,曲解了他的意义,笑道:“也是啊,阿兄你刚二十三四,我才弱冠,即能一个出任北部督邮,一个充当郡主簿,为甚么?还不是因为你我的族姓!提及来,咱俩也是沾了这世之流俗的光啊!说不定便在此时,就有敝宅才士在怪你我堵了贤者之路呢!”
“噢?那是何事?”
“好。”
荀贞感觉好笑。他和苏正也熟谙一两年了,特别在西乡这一年多,差未几朝夕相见,不敢说尽知他的脾气脾气,也体味得差未几了,晓得他是一个大要上总一本端庄,实际上却常做出令人哭笑不得之事的人,简而言之,用后代的说话描述,两个字:闷骚。
提及“回家”,荀彧说道:“提及回家,阿兄也确切该归去一趟了。”
荀贞出门,去到隔壁屋前,门没锁,推开来,见室内床上睡着一人。
荀彧是个细心谨慎的人,等无关人等都走了后,这才开口说道:“阿兄此次案行郡北,逐、杀犯警,声望大震,半郡百姓作歌歌之,此诚善事。唯有一事可忧。”
他想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了!文如果我族弟,我是文若族兄,陈家女过门后就是他的族嫂。嫂叔不亲授。是以他作为族弟,不好嘉奖族嫂的仙颜。”自失一笑,心道,“荀贞之啊荀贞之,你也有患得患失的这一天?”
荀贞说道:“你俩今被除为督邮院吏,已是吏身,行动再不得自在。我明天归家,你俩不消陪我了,先去功曹要来除书,然后便去院中就任罢。待我返来,再给二位摆酒道贺。”
“就是因为我是兄,以是才应当由我来送你啊。”
仲豫即荀悦,八龙之首荀俭之子,在荀氏平辈、长辈当中,若论军机灵谋,他不及荀攸;若论措置政务,他不及荀彧;但若论学问,无人能及。荀彧比他小十五岁,非常佩服他。荀贞对此也是晓得的。到了主簿舍,取了信、书、瓦当,荀贞借了荀彧的行灯,转回督邮舍。
气候酷热,院中轻侠大多光着膀子,只穿戴牛犊短裤,唯有许仲、“小苏君”苏正两人衣衫俱全,穿戴得甚是严整。荀贞热坏了,一身都是汗,接太小夏递来的蕉扇,呼啦啦猛扇了好几下,略得清冷,有了余暇问许仲、苏正。他笑问道:“你俩也不热?裹得跟个桶棕似的?”
出了太守府,诸人各归本舍。
荀贞心道:“后代有人生四大铁,其一为‘一起分过赃’。盖因一块儿做过好事儿,相互各有对方的把柄,故相互少些防备。这个事理,在现在也通用啊。”
荀彧有同感,说道:“是啊。志才有弘愿,也有大才,凭他的‘志才’,却不能登郡朝为大吏,不得不平居家中,日夜以博戏为业,用酒来浇块垒。可惜可叹。”
“没、没有啊。”
“此话怎讲?”
“是。”
“不错。类如国叕此辈,都是自辞,他们的举主如汝南袁氏,也多为王谢,纵有不满,也应当不会抱恨抨击。只要沈驯,他是赵忠的亲戚。今兄为自保,虽保举了沈容继任铁官长,但赵忠对此会有何表示,实难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