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界月余,除了驻扎在菡萏院中的凤九,成日在周遭转来转去的满是些生面孔,此番见着个熟人,且是个能将我周身封了的法力解开的熟人,我有点冲动。
我不忍道:“这与小九却没甚么干系的,本来是我改了元贞的命格才牵出这些事情……”
宝蓝衫子的司命星君却在前头扑哧一笑道:“喔,本日君上孔殷火燎地将小神从天后娘娘的蟠桃会上叫下来,说是有位上神改元贞殿下命格的时候,不谨慎将东华帝君的命格连带着改了,届时东华帝君历不了劫,重返正身时怕与这位上神生出甚么嫌隙。天后娘娘的蟠桃小神一个也没尝着便被君上踹下界来挽救,却不想这位上神,原是姑姑的侄女儿凤九殿下吗?前些光阴小神见着凤九殿下时她还是个神女,此番已修成上神了?行动真正的快。”
元贞小弟尚沉迷在道学广博高深的境地里不能自拔,并未认识到这场奇景,我略觉安抚,一边持续与他弘扬道法,一边悄悄地瞟越飞越近的金翅大鹏。
司命捧着那盏冷茶,嘴角抽了抽:“开初定帝君的命格,确然定得不济。不过,帝君既已对殿下种了情根,为今之计,也只能请殿下委曲着陪帝君唱一台戏。帝君此番投生,特地要历的劫当中,情劫占了个大头。本来帝君的这个情劫要由那落水的女子来造,如此,只能委曲殿下来造了。”
小乖乖又抖了抖。
方才我眼风里分神望了望,那美人本身游上了岸,边哭边走了。
话罢,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喊两句又吐了一口。
却听到外头的宦臣通报天子驾到。我怜悯地揉了揉凤九的头,与夜华司命一道穿墙走了。
目睹中午将近了。我塞了两枚金叶子与在船后忙活的一个小宦臣,着他帮手请一请太子。小宦臣手脚敏捷,我闭着眼睛还未歇上半刻,元贞已乐呵呵地凑了过来。
我感觉应当温厚地挠挠他的头发,给他一点安慰。
我在心中略略一过,感觉同元贞的这趟缘法已了,明日我便要走了。夜华来得不早不晚,本日他们又有这个仙缘能晤一见面,倒恰好趁此机会编个起因,在这里同元贞道个别。
他还要持续说下去,半空里却响起一个甚腐败的声音:“你两个在做甚?”
凤九委曲道:“为甚么要我来造?我此前欠他的恩典已悉数报完了,你不帮我想个脱身之法,却还要我留下来帮他造劫,司命,你罔顾我们多年的友情。”
宝蓝衫子向我赧然一笑:“姑姑不必挂记,小神不过是消了元贞殿下彻夜对君上及小神的影象罢了。经姑姑妙手,元贞殿下现在的命格已非常美满,但小神唯恐他因见了两个真正的神仙,又生出甚么烦恼和魔障。且帝君的命格今次因了元贞殿下的势,变得略有些些分歧,小神此行恰是为的来挽救一番,还烦请姑姑指一指路,小神此番须寻令侄凤九殿下帮个忙。”
但河里的人委实太多,这寻觅就变成了件甚艰苦的事。
司命从速搁了茶杯站起来朝我恭敬一拜:“姑姑有所不知,天命讲的是一环扣一环的理,上面一环的因结出上面一环的果,凤九殿下恰是帝君这个果上面的因。凤九殿下既被卷进了这桩事,且她还用了两生咒施了法力,若帝君的命格被大改了,殿下必定要遭些反噬。小神方才提的阿谁别例,乃是独一万全的体例。”
路过花圃一座亭子,不想被乍然冒出来的元贞小弟截住。侍女福了福身道了声太子殿下。元贞两只手拢进袖子,虚虚应了。转头瞟了我两眼,支吾道:“元贞有个事情想同师父筹议筹议,师父能不能同元贞去那边亭子里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