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蒋平已然安息。忽传闻包旺来到,又听张、赵二人捉虎未回,赶紧起来,细问一番,方知他二人初鼓已去,自思:“他二人此来,原是我在相爷跟前撺掇。现在他二人如有失闪,我却如何复命呢?”忙忙束缚伶便,背后插了三棱鹅眉刺,叮咛伴当等:“好生看管行李,千万不准去寻我等。”别了包旺,来至庙外,一纵身先步上岑岭峻岭,见月光亮白,山色晶莹,万籁无声,四围寂静。
这一日打尖用饭,刚然坐下,赵虎就说:“我们同桌儿用饭,各自会钱,谁也不必扰谁,你道好么?”蒋爷笑道:“很好,如此方无拘束。”是以各自要的各自吃,我也不吃你的,你也不吃我的。幸亏张龙唯恐蒋平脸高低不来,反在此中周旋打和儿。赵虎还要说闲话,蒋爷只要笑笑罢了。及至吃完,堂官计帐,赵虎务需求分帐。张龙道:“且自算算,柜上再分去。”到柜上问时,柜上说蒋老爷已然都给了。倒是跟蒋老爷的伴当,进门时就把银包托付柜上,说了然如有人问,就说蒋老爷给了。每天如此,张龙好觉过意不去。蒋平一起上听闲话、受作践,不一而足。
再说包旺在庙内,自从张、赵二人去后,他方细细问明伴当,本来另有蒋平,他三人是奉相爷之命前来访查韩二爷的,因问:“蒋爷现在那里?”伴当便说:“赵爷与蒋爷不睦,一起上把蒋爷欺负苦咧,到此还不肯同住。幸亏蒋爷有涵容,全不计算,故此本身在和尚屋内住了。”包旺听了,心下明白。直比及天有半夜,未见张、赵返来,不由满腹猜疑,对伴当说:“你看已交半夜,张、赵二位还不返来,此中恐有差池。莫若你等随我同见蒋爷去。”伴当也因夜深不得主张,即领了包旺来见蒋爷。
好轻易到了翠云峰,半山之上有个灵佑寺。蒋平却认得庙内和尚,因问道:“韩爷来了没有?”和尚答道:“却未到此扫墓。”蒋平听了,满心欢乐,觉得必遇韩彰无疑,就与张、赵二人商讨,在此庙内居住等待。赵虎前后看了一回,见云堂宽广敞亮,就叫伴当将行李安设在云堂,同张龙住了。蒋平就在和尚屋内同居。恰好的庙内和尚俱各茹素。赵虎他却耐不得,向庙内借了碗盏家伙,本身起灶,叫伴当打酒买肉,合心配口而食。
县官听得已将凶犯拿获,悄悄欢乐,立即叮咛:“带上堂来。”先问武安然将三公子藏于那边。武安然道:“只因那晚偶然中背了一小我来,回到邓家洼小人的姐姐家中。此人倒是包相爷的三公子包世荣。小人与他有杀兄之仇,因包相鞠问假公子一案,将小人胞兄武吉操纵狗头铡铡死。小人意欲将三公子与胞兄祭灵。”赵虎听至此,站起来举手就要打,亏了蒋爷拦住。又听武安然道:“不想小人出去打酒买纸锞的工夫,小人姐姐就放三公子逃脱了。”赵爷听到此,又哈哈的大笑,说:“放得好,放得好!底下如何样呢?”武安然道:“我姐姐叫我外甥邓九如找我,说三公子逃脱了。小人一闻此言,吃紧回家。谁知我姐姐竟自上了吊死咧!小人无法,烦人将我姐姐埋葬了。恰好的我外甥邓九如,他也就死了。”
未几时,伴当领进,赵虎一看果是包旺。相互见了让坐,道吃惊。包旺因前次在开封府见过张、赵二人,略为谦让,即便坐了。张、赵又细细查问了一番,果是虎背了去了。此时包旺便说:“自开封回家,一起安然。因相爷爱好三公子,禀明太老爷太夫人、大老爷大夫人,就命我护送赴署。不想昨晚住在山下店里,公子要踏月,走至松林,出来一只猛虎把公子背了去。我本日寻觅一天,并无下落,是以要寻他杀。”说罢,痛哭。张、赵二人听毕,果是虎会背人,事有可疑。他二人便商讨晚间在松林搜索,倘然拿获,便能够问出公子的下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