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觉得对劲,回到本屋当中,见一身的血迹,刚然脱下要换,只听员外那边,一叠连声叫“进宝”。进宝听了,吃惊不小,方知员外未死,一面承诺,一面穿衣,来到上房。只因员外由西间赔罪返来,见彩凤已被杀在卧具之上,故此连连呼喊。见了进宝,便奉告他彩凤被杀一节。进宝方知把彩凤误杀了。此时安人已知,赶紧起来,大师商讨。郑氏道:“事已如此,莫若将彩凤之母马氏唤进奉告她,多多给她银两,将她女儿好好殡殓就是了。”秦昌并无主张,立即叫进宝奉告马氏去。谁知进宝见了马氏就调拨,说她女儿是秦昌因奸不遂气愤杀死的,叫马氏连夜到仁和县报官。
一日,静修和尚到秦员娘家取香火银两,趁便看望杜雍。刚然来到秦家庄,迎头遇见进宝。和尚见了,问道:“员外在家么?杜先生可好?”进宝正因内里事件现在是杜先生摒挡,比员外在家更加严紧,一肚子的气无处宣泄,听静修和尚问先生,他便进谗言道:“徒弟还提杜先生呢!本来他不是好人,因与主母调奸,被员外知觉,大闹了一场。杜先生挟恨在心,不知何时悄悄与主母定计,将丫头彩凤杀死,反告了员外因奸致命,将员外下在南牢。我此时便上县内,瞧我们员外去。”说罢,扬长去了。
你道方才书童承诺更夫,说先生今后边去了,是哪个后边?就是书房的后边。本来是杜先生出恭呢。杜雍出恭返来,问道:“你方才合谁说话?”书童道:“更夫要蜡来了。”杜雍道:“他们如何这么早就要蜡?昨夜五更时拿去的蜡,算来不过点了半支,该当另有半支,莫非还点不到二更么?员外不在家,我是不能叫他们赚。如要赚,等员外返来,爱如何赚,我是全不管的。”正说时,只见更夫跑了来道:“师老爷,师老爷!不好了!”杜雍道:“不是蜡不敷了?犯不上这等大惊小怪的。”更夫道:“不是,不是。方才我们上后院巡更,见花厅上有两个扒着桶扇往外瞧。我们怕是歹人,拿灯笼一照,谁知是两小我头。”杜先生道:“是活的?是死的?”更夫道:“师老爷可吓胡涂了。既是人头,如何会有活的呢?”杜雍道:“我不是惊骇,我是内心有点发怯。我问的是男的?是女的?”更夫道:“我们没有细瞧。”杜先生道:“既如此,你们打着灯笼在前带路,待我看看去。”更夫道:“师老爷既要去看,须得与我换蜡了。这灯笼里剩了个蜡头儿了。”杜先生叮咛书童拿几支蜡交与更夫,换好了,方打着灯笼,往前面花厅而来。
未几时,进喜来到。杜先生将此事奉告明白,叫他进内启知主母。进喜仓猝出来,禀了然郑氏。郑氏正从各处检点返来,吓的没了主张,叫问先生,此事当如何办理。杜先生道:“此事坦白不得的,须得报官。你们就找处所去。”进喜立即派人找了处所来,到后园花厅看了,也不动,道:“这要马上报官,耽延不得了。只好管家你随我同去。”进喜吓的半晌无言。还是杜先生有见地,知是处所讹诈,只得叫进喜从内要出二两银子来,给了处所,他才一人去了。
且说碧蟾平日原与家人进宝有染,今将她锁禁在后花圃空房,不但不能挨饿,反倒遂了二人私欲。他二人却悄悄筹议战略。碧蟾说:“员外与安人虽则住在上房,倒是分寝,员外在东间,安人在西间。莫若你夤夜持刀,将员外杀死,就说安人挟恨,将员外暗害。告到当官,当时安人与员外抵了命。我掌了故里,我们二人平生欢愉不尽,强如我为妾,你是奴呢。”说的进宝心活,半夜里持刀来杀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