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鸿章来到府上,六王爷不敢怠慢,亲身出门相迎。
“拜见六王爷。”李鸿章见礼,六王爷仓猝行礼止住:“李中堂,免礼免礼,中堂大人乃朝中重臣,亲临舍间,王爷我脸上有光呀!”
在沾化县流钟镇的一条古街上,一名戴着斗笠的渔夫背着一篓鱼来到了鱼行,他将鱼篓里的鱼倒入鱼行的空筛子里,向掌秤的行主报了价,就将斗笠往下一拉,等着主顾前来买鱼。行里的买卖全都交给掌秤的行主了,他报着各种鱼价,主顾们挑鱼他过秤,然后到前面的帐房上付款拿鱼走人。卖鱼者的鱼卖完了,也到帐房那边结帐,扣掉鱼行里的办理费,这个买卖就两清了。这位卖鱼者在卖鱼的时候,因为行动有点儿古怪,模样与那画像上的张宗禹也有一点像,就被一名差官盯住了,那差官穿戴一身破衣,是化了妆的。当这位古怪的卖鱼者卖完了他的鱼,前去帐房结帐时,只听行主叫行道:“张中玉,卖鱼十二斤,得银六十文,扣行过秤费五文,实得银钱五十五文,帐清!”
刘铭传这时候发话了。
“你是甚么人?我们但是县衙的差官,营私缉捕捻贼张总愚的,我们要将他押往县衙的,你敢违犯国法?”
“我不是捻贼,我是捕鱼的张中玉,你们抓错人了!”那位卖鱼的张中玉喊道。
郭松林问:“你叫甚么?”
汪守备并不与他多话,甩手对他就是一鞭子:“妈的巴子,敢问我是甚么人,老子是淮军刘大人的正五品守备,你们七品县衙算个鸟?此人犯我们一向在暗中盯着,看他与谁联络,你倒好,为了抢功,将他在鱼行里缉捕了,粉碎了我的大计,我不问你的罪倒也罢了,还敢倒打一耙?”
获得这个动静,李鸿章便备轿来到恭王府,将此事禀报六王爷。
“谢大人免罪之恩。”众官员一齐下跪谢恩。
当荏丘最后一战,捻军被李鸿章、左宗堂的湘淮军合围,捻军全军复没,最后只剩下十七骑,被李鸿章部下活捉时,伯产王爷便亲身带人来到淮军大营,要求插手审判捻首,清查凶手。
刘铭传将查找张宗禹的环境禀报给李鸿章,李鸿章又奏请六王爷,最后以张宗禹投水而死做出告终论。
汪原见到刘总督这个模样,晓得他的短长,忙跪下改口道:“禀报刘大人,主子刚才说的是谎话,主子的确是为那赏银而来。”
“干啥子,干啥子呀,你们是那边山上的贼人,明白日就来行劫?”那位名叫张中玉的大呼大喊。但是,他却拗不过两位技艺高强的打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绑了,拧着他往县衙跑。
李鸿章自谦有度。风采非同普通,让六王爷听了心中热乎乎的,说:“李中堂乃人中能人,朝中贤人,世中朱紫,佩服呀佩服,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一会儿南跑北奔,一会儿运筹帷幄,为皇上分忧解难,看看你,都肥胖了很多,等你将战事完整弄洁净了,我替你向皇上乞假,好好歇息几天。”
刘铭传说:“办错了事,就得改,知错必改嘛。我如果将你们交来的张宗禹一一写成案牍,上报中堂大人,再转到军机处六王爷那儿,然后再由六王爷禀报皇上和两宫太后,你们可就都雅了。可我也是人,你们官位儿能坐到明天也不轻易,我就不那样做了,给你们一个改正的机遇。”
刘铭传说:“皇高低诏要清查余捻,各位文官武将不敢怠慢,有力着力,有钱出钱,各地乡绅也不例外,可谓对皇上忠心耿耿啊。但是,事儿一过了头,就有点变味了,天下就一个捻贼张宗禹,如何会冒出来死的活的十几位张宗禹呢?我想如果皇上没有那一万两赏银,恐怕就不会是如许吧,你们是至心肠为皇上效力,还是为那万两赏银而来?汪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