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素昧平生,女人筹算何时下车?”支狩真收好玉璇玑,径直问道。
图客不测埠眨了眨眼,她还觉得对方会忿忿不甘地诘问,而她也早已编好说辞。
“好!”图客毫不踌躇地承诺。
“王长史是太欢畅,喝多了。”王子乔微微一笑。
“说的是,说的是。”劈面的裴夫子忍俊不止。回府的路上,王夷甫便一向如此,语无伦次地说一阵,傻笑一阵,再说一阵……
一缕轻风扑来,车帘轻晃,少女的身影一闪而入,在支狩真劈面坐下,掌心抛弄着玉璇玑。
图客等了半晌,见支狩真始终一言不发,绝望地扭头要走。
“不,我不欢畅!”王夷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王夷甫是个酒囊饭袋!打通不了崇玄署的枢纽,差点害得世子当众受辱。是我无能啊!你们晓得吗,冲虚子合上玉轴金卷的那一刻,我内心只要四个字――”他哑着嗓子,用力捶打胸口,敲得砰砰作响:“君辱臣死,君辱臣死啊……”
莫非此子是个好男风的,又或是像坊间传闻的“得了隐疾”?
“小侯爷的眼力倒是不错。”图客稍稍后仰,剑尖又逼过来,始终抵住眉心,涓滴不给她避开的机遇。
“奇甚么?吉人自有天相!”王夷甫一瞪眼,指手画脚地嚷道,“孔尼、曹德、本朝太祖哪个不是如此?这是得了天眷啊!”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一时连打了几个酒嗝,仓猝把头探出窗外,俯身呕吐。
“魔门!”支狩真失声轻呼,长剑闪电般出鞘,剑尖抵住图客眉心。这类近似媚术的功法,恰是魔门独家特性。
图客摇点头:“无妨直说吧。我现在有点小费事,要在侯府藏几天,避一避风头。我能给你充足的回报,我的宗门但是云荒六大魔门之一的……”
“想杀我?你会有大费事的。”图客腰肢向前一挺,干脆不躲,盯着寒光森森的剑刃嘲笑,“你晓得我是谁的弟子吗?我如果出了事,凡是和我打仗过的人,都要一同陪葬。除非你一辈子躲在太上神霄宗里,当个缩头乌龟。”
马车驶入盘曲优美的青花巷,王夷甫醉眼迷离地揭开车帘。内里曙色薄明,晨风轻暖得像杨絮,莺燕声声啼鸣,氛围中还残留着一丝熏熏的炊火味。
“我无需任何酬谢。”支狩真打断了她的话:“你如果不肯分开,那就死。”
“哈哈哈哈,世子还真是一步登天!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雷霆崖啊,那但是道君居住的雷霆崖!博陵原氏这么多年,进入雷霆崖的族人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王夷甫竖起双手,伸到裴夫子和王子乔面前用力摇摆,又乐呵呵地笑起来。
“人家尚是完璧之身,还望小侯爷莫要嫌弃呢。”图客娇羞低首,畴前额垂发的裂缝里偷瞧他,眼波盈盈闪闪,欲诉还休。
支狩真乘坐的车驾跟在前面。他单独斜躺在财宝褥子上,发梢滴着水珠,双臂抱剑,似在假寐。
“那就不劳女人操心了。”支狩真的长剑一点点收回,剑尖仍然指向图客,剑势模糊锁住了她。
“好,我走!”图客银牙一咬,恨恨隧道,“但本女人没骗你。我出了事,你必定跑不掉!”这姓原的年纪虽小,却心硬如铁,油盐不进,剑上杀意凛然,她辨得出对方情意已决。
“小侯爷,人家不过是敬慕你,又靠近不得,以是才……”图客的语声一下子变得委宛娇柔,像悄悄搔过手心的羽毛,又软又媚,听得支狩至心痒痒的,忍不住生出一丝炎热。
“在我们图翼部落的大草原上,住着一种头上长角的灰兔子,叫角兔。它们在地下挖出3、四个洞窟,用来藏身出亡,连最纯熟的猎人也不轻易抓到它们。你虽是侯府世子,雷霆崖预录弟子,可仅仅两个洞窟就充足了吗?眼下的大晋大要上繁花似锦,公开里险流澎湃:外有我大燕虎视眈眈,内有世家、皇室之争,佛门、道门之斗,局势一触即发,统统人都会被迫卷出来,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你就不需求我合欢派为你供应第三个洞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