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神通一出,陶玉瑾的术法便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即使藤枝被斩断,也能循环复活,无穷无尽,足以将原安活活耗死。”谢玄沉声道,换做是他,现在也只能使出“万变不离其宗”的神通底牌,尽力一搏。
无声的剑鸣响起,一圈剑气波纹从巨峰深处出现,藤枝纷繁断裂、迸溅,模糊暴露支狩真持剑的身影。
“吴江张春桥领教小侯爷高招!”
“原兄,恕玉瑾无礼了。”陶玉瑾脚踏罡步,手掐术诀。跟着五柳虚影扎根虚空,不竭传送充分醇厚的清气,藤枝囚笼“唰唰”抽出无数新芽嫩枝,缓慢窜长,收缩成一座浮在河面上的巍巍碧峰。
漫天残红坠落,陶玉瑾手拈海棠,遥遥递向支狩真。鲜艳的海棠映着夕阳,以最动听的姿势缓缓枯萎,仿佛诉说着人生的长久和无法。
了望海棠花,世人不由自主地伸脱手,想去接住。谢玄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光阴无情易逝,人尽皆知,却又忍不住伸手挽留。
但是武陵陶氏与众分歧。他们的先祖陶潜曾在地梦道屡获奇缘,连续服食过五棵太穹妖柳的树心,并由此衍化出一门血脉神通,能够如太穹妖柳普通,源源不竭地吞吸虚空中的元气,化为己用,号称五柳神通。
“这是一剑破万法的气象啊。”谢咏絮眺望持剑而立的少年,美目闪过一缕炽热。
困在巨峰深处的支狩真,仿佛似一只纤细的蝼蚁,被层层包裹。
他冷静一礼,回身飘但是去。
全场垂垂变得鸦雀无声,数十人落败以后,再无门阀后辈上去应战。世人悄悄互换眼色,震惊有之,思疑有之,敬佩有之,嫉恨有之……潘侍郎面沉如水,潘毕冷冷一哂,原安再傲慢,也休想进入本届道门预录名单,到时反而更丢脸。
“这小子又赢了。”谢玄悻悻地抓了抓头。
星星点点的绿色还未强大,再次崩碎,飞扬成一蓬蓬尘雾。以支狩真为中间,剑气波纹一圈接一圈绽出,构成重重波纹。
剑气波纹敏捷逼向陶玉瑾。
术法向来被当作护道利器,是攀登大道的东西。但也有极少数的修士以为,术法并不但于此,更首要的是依托了修士内心的感情。
陶玉瑾目露惊奇之色,低呼一声,十指如同鲜花绽放,连连催动术诀,藤枝似千万条巨蛇齐齐出洞,澎湃扑向剑气波纹。
世人远了望去,藤条遮天蔽地,阵容浩大惊人。但是一触及剑气波纹,就像前仆后继的波浪撞上礁石,迸溅成碧绿色的泡沫。碎片络绎不断地被剑气卷入,化为剑气波纹的一部分,向外叠叠荡漾,将五柳神通的传送完整堵截。
谢咏絮道:“原安还是只出了一剑,只是这一剑的剑意、剑气循环不休,另藏奇妙。”
剑气波纹倒是不管不顾,持续向外覆盖。不管藤枝、飞花如何千变万化,只要碰触剑圈,无一幸免地灰飞烟灭。
谢玄循着话音望去,周处发髻狼藉,衣衿半敞,暴露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他挤进人群,大步而来,肩扛一杆红缨长枪,枪身穿起一头虎身人首的尸身,血水沿路滴了一地。
“好!”高倾月轻声喝道,陶玉瑾这拈花一送,情、法水乳融会,已显大道妙理。原安如伸手接花,或心中生出一丝踌躇,就败了。
陶玉瑾沉默很久,幽幽长叹:“真是无情的一剑。”
“原兄剑术高绝,玉瑾佩服。”陶玉瑾轻叹一声,轻巧抛出花篮,缤纷落英随风翻飞。陶玉瑾也在这一刻掠起,彩衣飘荡,人影倏然消逝在漫天花海里,似化作了此中的一朵,远远绕着支狩真飞旋,随时筹办觅机一击。
“好一个法中生情!”谢玄鼓掌大赞,“陶玉瑾固然像个娘们,却也真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