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翎儿恍然道:“难怪公子这些年,一向决计打压巫族。提及巫族,翎儿另有一桩蹊跷的事要禀报公子。”
“那不过是大要。”鹤拾叶微微点头,“你应当传闻过五百年前,巫族内哄的史事吧?”
鹤翎儿游移着道:“下位羽族为我上位羽族效力,也算理所该当……”
“翎儿,你说我羽族剑慑八荒,各族臣服,为何天下最流行的笔墨反而是人类的方块字呢?”鹤拾叶手指悄悄敲击着“内乱“二字,问道。
树干似熊熊燃烧的火焰天柱,撑破苍穹,照得山颠红亮,星斗失容。千万条碧绿的枝叶纵横交叉,沿着无尽的虚空向上延长,遮天蔽地,俯视芸芸众生。
夜枭使来自于羽族枭部。夜枭一族出世后,皮肤上的羽绒并不像其他羽族渐渐蜕落,而是逐步增密变厚,直到长成一袭天然的枭羽衣。夜枭族能够仰仗枭羽衣,窜改成别的种族的模样。只是夜枭族个个洁癖,一旦沐浴,就会将枭羽衣脱下,规复原貌。现在若将枭羽衣烧毁或藏匿,他们便没法再行窜改。
那是那位凤氏剑仙的本命神树——涅槃梧桐!
“失落了十四年,你究竟去了那里?”鹤拾叶低声问道,眼中掠过一缕疑云,“凤悟真?”
“但是公子,我羽族的顶级剑仙,无不出于我们上位羽族啊。”
鹤拾叶眼中闪过一丝挖苦:“死何足惜?我只怕死不瞑目。”他哀思地摇了点头,“长此以往,下位羽族必定不堪受压,掀起我族内哄。不管谁赢谁输,流的都是羽族的血。”
“这个嘛……公子,您要我铺床叠被、持剑杀敌,翎儿都行,问这个就难堪我啦。”鹤翎儿抓了抓发髻,“这些方块字又丑又不好写,天晓得各族为甚么喜好用人族的笔墨?”
“翎儿,将我名下那座昆吾洲的玉矿山,转给雀部麻氏吧。”鹤拾叶沉吟道。他若强行命令,鹰部虽会赐与必然赔偿,过后必定暗中抨击,麻氏如许的下位小族哪经得起折腾呢?
鹤拾叶缓缓合起宗卷,问道:“你派人去百灵山查过么?”
鹤拾叶神采幽深:“当日我发觉此事有异,立即暗遣夜枭使,深切八荒各族秘访,至今十年不足,始终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公子,你老这么做也不是体例。”鹤翎儿撅起嘴,“鹰部过分放肆放肆,不晓得兼并了多少下位部族的资本!前些年,雀部麻氏出了个天赋剑修,也因为获咎了鹰天柱的侄子小鹰王,不得不逃出天荒,传闻连妻、妹都被杀了。”
“是翎儿说错话了,是翎儿不好,惹公子活力了。”鹤翎儿仓猝跪下,揉抚着鹤拾叶的后背,眼中泪光盈盈,“翎儿只求公子能好好的,比甚么都好。”
鹤拾叶缓过气来,呆了半晌,苦笑道:“我不该把气撒在你头上。”他提起银羽笔,又在宣纸上写下“内乱”两小我族的方块字。
“翎儿晓得!巫族的支氏、共氏、祝氏几个部落不肯归顺我族,反出天荒祖庭,远走它荒。自那今后,巫族垂垂势弱,沦为我族附庸。”
鹤翎儿仓猝从药瓶里倒出一枚八宝冷香丸,服侍着鹤拾叶服下,满脸担忧之色。
他目光逗留在云荒四国的地形图上,绯红色的瞳孔深处,剑影森森明灭:“他们才是我羽族最大的仇敌,风险尤甚于巫族。”
鹤拾叶翻开卷宗,目光突然一顿:“蛮荒百灵山?”
“那几个出走的部落在迁徙途中,遭受奥秘攻击,几近死伤殆尽。”
“不是我族动的手,那会是谁?”鹤拾叶的语声阴霾得让人透不过气,“谁又能从中得利?”
“可为了这个姓,我再也不能走了。”鹤拾叶攥紧轮椅扶手,喘气了半晌,喃喃隧道,“小石子,这些年你过的不快意,我也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