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烟悠悠醒转,庆儿入内来服侍她梳洗打扮,服侍早膳。
銮驾还是在凤鸾殿外停驻,北冥风只余了玄公公在后跟从,穿太长长游廊,直往东殿而来。
北冥风大怒不已,连杀数人,这才勉强按下躁动不安的局面。
亥时过半,有宫人来禀,说见到圣上銮驾朝着凤鸾殿而来。夕若烟忙让庆儿为本身穿衣,又裹了大氅,着人掌灯去殿外亲迎。
有宫人将新添置的碗筷摆了上来,庆儿为她舀上一碗膳粥,她却动也不动。抬眼望了繁忙清算行装金饰的宫人一眼,司徒菀琰率先开了口:“就这么急着走吗?”
“更深露重,你如何在门外候着?”人未近,带着呵叱的声音已是率先传来。
“是。”庆儿得了叮咛,当即叮咛人。
临了近前,司徒菀琰施礼。夕若烟行动不便,使了庆儿去搀她。
夜风习习拂过,已入春的天现在吹在身上倒是沁人的酷寒。她冷不防打了个颤抖,鼻尖通红,眼眶晶晶亮亮,比那天涯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
夕若烟脚步未动,昂首讷讷凝着月光下他棱角清楚的脸庞,莫名的感慨袭上心头,顷刻将心间填满,尽是无助。
夕若烟耐不住性子想要上前穿过游廊,但孕肚渐大又法度沉重,夜里烛火暗淡,庆儿恐担忧她有不便,硬是拦着不肯让她多行一步。
夕若烟按住他的手,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神采果断,并不肯就此作罢。
后宫内,秦桦出事的动静如丝帛裂了口儿,补不上,堵不住,一时传遍了各个角落。天然,也传入了司徒菀琰的耳中。
掌心触及的肌肤冰冷一片,北冥风心疼极了,替她呵手,又将披风的领口拢了拢,大手挥退侍婢侍从,揽着她踱步进入寝殿。
但愿,国仍在,她同在。
脑海中一时天旋地转,夕若烟按了按太阳穴,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不早了,早些安息。”
那厢北冥风远远瞧着这边烛火摇摆,心下了然,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法度。
现在京中虽动乱不安,可父母有三哥庇佑,她倒也放心很多。自行前去别宫,既是同夕若烟作伴,也算替本身找个平静之地,冷静等着相公的返来。
司徒菀琰一怔,不驰念是假的,可与其让父母看着她落泪而黯然神伤,倒不如避得远远的,起码不必让父母在担忧国事的同时也为本身操心劳累。
心头揪痛,夕若烟俄然跑向他,从后将他紧紧抱住,泪只无声。
花颂扶着司徒菀琰近侧落座,经那一事,司徒菀琰精力较着有些不好,神采也略惨白了些。
平生一世,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北冥风心中各式不是滋味,可国难期近,一朝颠覆不过只在转眼之间。
“淮南王背叛,赵王被杀,韩王在逃,再加上宁都失守,我军丧失惨痛,叛军却气势高涨,一起直攻皇城而来。”北冥风感喟:“照这个速率,不出一月,皇城就会攻陷。”
长夜漫漫,夜色更显苦楚。
司徒菀琰垂下眼睑,长长羽睫隐去眸中神采:“我始终信赖他还活着,只要一天没见到他的尸身,一天没有肯定他灭亡的动静,我就还抱着一线但愿,我要等他返来。”
阔袖下北冥风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垂垂凸起,半晌,他松了手,却回身将夕若烟揽入怀中。
瞧她脸上泪痕未干,北冥风心有不忍,抬手替她将泪水拭去,却仍旧未曾答复方才阿谁题目。
四月,九嶷山山匪偷袭,宁都失守,镇守大将,一人被诛,三人被擒,大将军秦桦身受重伤,被追杀途中不慎跌落绝壁,恐无生还之机。
北朝国一百七十三年。
下颏抵在她发顶,浅浅暗香钻入鼻尖,北冥风可贵深觉暖心了一回,可朝堂之事抛之不去,该来的,始终没法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