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烟松了口气,思路一转,俄然掀被下床。
如此想着,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现在听了司徒菀琰这话,赵嬷嬷也只是感喟,并未几言。
夕若烟按着胸口,勉强撑起家子,看向尹浩的双眼通红,却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必定:“父亲是被人诬告,凤鸾殿的大火也与阿风无关。若非有他,岂能另有本日的我?哑奴,我不知你被何人误导,可我奉告你,只要有我在,我就毫不答应任何人伤害我的夫君。”
夕若烟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父亲是无辜的,阿风也是无辜的。我不管你现在是哑奴也好,还是尹浩也好,你都给我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
夕若烟明白了,本来统统,竟是阿风的战略。
“相公还活着?”司徒菀琰欣喜万分,望了望夕若烟,眼泪不住决堤:“我就晓得他必然是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再说三王,赵王被诛,淮南王背叛,随后韩王也紧跟着投奔了敌军。目睹着圣上是局势已去,却殊不知韩王是冒充投诚,只为寻了机会杀淮南王,断了祁王后路。
“王爷……”
夕若烟紧紧闭眼,乱如麻的思路逐步被一一理清。她俄然重重吸气又缓缓吐出,再看向赵嬷嬷,可贵暴露一抹含笑:“烦请嬷嬷替我打扮,我要马上进宫。”
北冥祁抬手,当即断了尤冽动机。他望着紧闭的殿门轻扯唇角:“不急,本王尚未与皇兄叙话旧,如此孔殷做甚么。”
尤冽明显并不这般想,但王爷号令重于统统,便只得临时按捺。总归大局已定,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尹浩被她盯得项背生寒,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归去,唯恐再出言刺激到她。
北冥祁也不扭捏,将宝剑入鞘,大步往着敞开的殿门而去。
“师叔?”
司徒熙睿阴恻恻一笑,饶是一番不怀美意的模样。
司徒菀琰哄了哄怀中垂垂睡去的小皇子,也并不附和她的做法:“此行过分伤害,你需三思而后行。”
赵嬷嬷急了,忙就要拦住她:“女人正在月子间,可千万不能吹风着凉。”
“嬷嬷不必担忧,我自有考量。”夕若烟安抚般拍了拍赵嬷嬷手背,复又拉着溪月问:“宫里环境如何?”
不一会儿,一侍卫从殿内跑出,行至司徒熙睿身边也不知说了两句甚么,只见他面色微变,视野不自主朝着阶下一望,方才道了句:“晓得了。”
当夜城破,骸骨各处,血水蜿蜒成河,守宫侍卫不敌,被逼得节节败退。
“冥顽不灵。”
外
两今后,祁王雄师打击皇城。
大殿前黑压压站着一众禁军,禁军一字排开,抢先一排羽箭满弓,蓄势待发,将整座殿宇环抱其间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在北冥祁看来,却不过是临死之际的病笃挣扎,毫无感化。
至于秦桦……他向来都是北冥风的至好老友,所思所虑均不过相差无几。若真计算起来,怕不是二人早有预谋,所谓皇城沦陷实乃是诱敌深切,而那金碧光辉的太极殿,怕是北冥祁最后的葬身之地。
而另一边,叛军长驱直入已攻到了太极殿外,禁军连连后退,竟毫无应敌之象,恍如成心引着他们往一处走。
夕若烟眼瞧于此也不想多言,喝尽碗中药汁,再接过赵嬷嬷递来丝帕拭了唇,动了动疲惫的身子,困乏之意立时涌上。
北冥祁不动声色将他拦下,脸上神采窜改莫测,似在哑忍,似在考量。
“但是……”
头吵嚷之声渐大,屋内三个孩子又哭泣不休,夕若烟纵使乏困,现在却也是翻来覆去睡不安宁。
夕若烟却主张已定,兀自起家走向妆台,已是毫无筹议余地。
一道轻唤传来,夕若烟如同惊弓之鸟,待又听得那声声响起,这才肯放心中猜想,欣喜道:“是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