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担忧不已,又是替她顺背,又是出声安抚,直急得不可。
夜幕初降,行宫外头传来喧闹之声,有保卫仓促入内禀报,只于尹浩耳畔窃保私语。当即见他面色一变,嘱人照看此处,便仓促去了。
“如何,祁王殿下这是不敢了?”司徒熙睿“哈哈”笑出声来,一讽刺,四周禁军也都纷繁大笑出声,实在是将尤冽气得不小,当即就要提剑上前。
当夜城破,骸骨各处,血水蜿蜒成河,守宫侍卫不敌,被逼得节节败退。
开初是楚训在九嶷山遇险,后传出命丧崖底之事。外人看来是山匪凶悍,朝廷可惜丧失一员大将,却殊不知,统统不过只是利诱敌军的战略罢了。
现在听了司徒菀琰这话,赵嬷嬷也只是感喟,并未几言。
夕若烟却主张已定,兀自起家走向妆台,已是毫无筹议余地。
外
一人从禁军中现出身来,手持宝剑,仍旧一如平常的吊儿郎当模样,视野环顾殿前黑压压的一世人群,俄然嗤笑:“果然是今时分歧昔日,祁王殿下……当真是威风八面啊!”
有响动自屏风后传来,一道人影现在世人面前,那人高高瘦瘦,眼如弯月,一身洁净利落的便装,腕上缠着一条长鞭,恰是溪月无疑。
大殿前黑压压站着一众禁军,禁军一字排开,抢先一排羽箭满弓,蓄势待发,将整座殿宇环抱其间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在北冥祁看来,却不过是临死之际的病笃挣扎,毫无感化。
未几时,只听房外有倒地之声,紧接着房门被人由外推开。世人均是一惊,就连正躺在榻上的夕若烟立时褪了周身倦意。
尹浩不再言语,垂落两侧的双手缓缓成拳,原觉得冷如铁石的心竟有了丝丝摆荡……
两人久别相逢自是欢乐,待一番诉说,夕若烟恍觉外头吵嚷之声已停,又见溪月这身打扮,不由惑从心起:“你如何会在这儿?你不是去寻楚大人了吗?”
再说三王,赵王被诛,淮南王背叛,随后韩王也紧跟着投奔了敌军。目睹着圣上是局势已去,却殊不知韩王是冒充投诚,只为寻了机会杀淮南王,断了祁王后路。
夕若烟按着胸口,勉强撑起家子,看向尹浩的双眼通红,却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必定:“父亲是被人诬告,凤鸾殿的大火也与阿风无关。若非有他,岂能另有本日的我?哑奴,我不知你被何人误导,可我奉告你,只要有我在,我就毫不答应任何人伤害我的夫君。”
尹浩本是一肚子的窝火,可见她如此也是满面担忧,赶紧让步:“是是是。你别焦急,保重身子要紧”
两个丫头吓得面色惨白,抱着忆璇、常乐往着阁房挪去,司徒菀琰抱着朗儿也去到了床榻旁,目光紧紧盯着大开的房门不敢出声。
而另一边,叛军长驱直入已攻到了太极殿外,禁军连连后退,竟毫无应敌之象,恍如成心引着他们往一处走。
头吵嚷之声渐大,屋内三个孩子又哭泣不休,夕若烟纵使乏困,现在却也是翻来覆去睡不安宁。
“王爷……”
北冥祁不动声色将他拦下,脸上神采窜改莫测,似在哑忍,似在考量。
北冥祁抬手,当即断了尤冽动机。他望着紧闭的殿门轻扯唇角:“不急,本王尚未与皇兄叙话旧,如此孔殷做甚么。”
“但是……”
如此想着,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黑夜下,北冥祁身穿玄色战甲,手握锋利宝剑,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雄师。他在石阶前立足,抬头望着巍峨的殿宇,薄薄的唇瓣扬起胜利在握的弧度,仿若只需踏前一步,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便是唾手可得。
夕若烟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父亲是无辜的,阿风也是无辜的。我不管你现在是哑奴也好,还是尹浩也好,你都给我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