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都是足迹子,床和书桌上都落了灰尘。修了三天船,船工进收支出,全部船舱比之前还要脏。
那人回身,抬头朝他望来,江风迎迎,骄阳灼灼,闷热的夏天,她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小石子,渐渐激起掩蔽在水底的躁动。
“炒面。”
李政说:“去洗洗,早点睡。”
周焱迷含混糊睡着,又热醒了,翻身好几次,到厥后还是受不了,轻手重脚翻开了电扇。
李政说:“大抵八岁之前。”
李政笑了下:“会了?”
***
李政又笑了笑,过了会儿,问:“还不敷车钱归去?”
“哦……我手机鄙人面。”
周焱点头:“你抽吧。”
江上再远一点,还停着几艘货船,船顶上模糊有人影。
“你也早点歇息。”
李政瞥见那人走到了船头,穿戴收腰的灰色t恤,扎着松松垮垮的一束长发,手拿一面五星红旗,面朝大江,往右一挥。
驾驶舱里太闷,李政打着赤膊,说:“倒杯水过来。”
“一百多多少?”
李政说:“内里风凉,早晨就睡这儿。”
周焱:“……”
拔完了青菜,李政踩着田边,就着江水洗去手上的泥。周焱学着他的模样洗了洗,回到船上,炒了一盘菜,味道还不错。
李政把烟灰弹出帘子,说:“这几天再下次水。”
“到时候不开船。”
周焱拿上衣服出来,李政正在厨房里烧水,水流哗哗注入热水壶,他低头扶着灶台,闻声声音也没昂首看。
“……边跳边喊。”
两人对视,眼神安静无波,也就几秒,再次迈步,舱里静的能闻声脚步声中的纤细不同,男女落脚的时候差,前者早一点,后者晚一点。
“台风快来了。”
周焱坐在蚊帐里望江水,射灯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偶尔照来这一片,江水也映出了红色。
周焱点点头,把书包拎进内里的寝室。
李政直接跳到了田上,拔出一颗青菜。
周焱低着头,摘下书包,轻声问:“你如何还没走?”
周焱躺下来,盖上毯子,闭上眼。
过了会儿,它又来了一次,仿佛不知倦怠,反几次复。
李政问:“下过田么?”
李政说:“那我现在把你踹河里?”
“零八。”
说完,出了蚊帐,站到了船顶另一头抽烟。
“身上统共多少钱了?”
“咯吱咯吱”响了一整晚,朝晨醒来,周焱身上还是黏糊糊的难受。
“炒面这么便宜?”
李政方向盘朝右一把,一艘划子从左边驶来。
周焱放下书,跟着他出来。
李政把蚊帐和席子扔上了船顶,再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周焱抬头看了看,握住梯子,渐渐往上爬,还差最后几步,上面的人蹲了下来,将她一拉。
水烧开了,李政往珐琅杯里倒了一杯,剩下的倒进热水壶,再回床上躺着。
周焱立在船面上问:“这地如何长水里?”
日头越来越高,河上的船舶也越来越多,时不时就能闻声“呜——”一声的船笛,两岸开阔,望不到边沿。
李政笑了笑,过了会儿,躺了下来。
“右边来船了,你往左挥。”
手掌下的身材微微颤了颤。
他坐了下来,支起一条腿,摸着下巴,看着此人的背影。
“不喝。”
周焱点点头,扶着梯子下来,踩在踏板上过河,上了淤泥田。
拉链不谨慎卡到了手,微疼,周焱搓了搓指头。
“嗯。”
满天繁星,这里气候好,周焱抬头望着,问:“今晚如何这么风凉?”
天蒙蒙亮,才五点多。
“吃的甚么?”
傍晚靠了一处岸,堤坝高立,靠着江水的处所竟然有一洼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