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曰:“及时势也。”
文侯曰:“敢问溺音者何从出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废礼不接於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於身材,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然后发以声音,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著万物之理。是故腐败象天,泛博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五色成文而稳定,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代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战役,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稳定;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能够观德矣。
子曰:“唯丘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凡奸声动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动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以类相动也。
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后乐气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精华发外,唯乐不成觉得伪。
答曰:“非武坐也。”
大乐与六条约和,大礼与六条约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以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因循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乐之器也;诎信俯仰级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轨制文章,礼之器也;起落高低周旋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术。作者之谓圣,术者之谓明。明圣者,术作之谓也。
高祖过沛诗三侯之章,令小儿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时歌舞宗庙。孝惠、孝文、孝景无所增更,於乐府习常肄旧罢了。
听者或吉或凶。夫乐不成妄兴也。
而卫灵公之时,将之晋,至於濮水之上舍。半夜时闻鼓琴声,问摆布,皆对曰“不闻”。乃召师涓曰:“吾闻鼓琴音,问摆布,皆不闻。其状似鬼神,为我听而写之。”师涓曰:“诺。”因端坐援琴,听而写之。明日,曰:“臣得之矣,然未习也,请宿习之。”灵公曰:“可。”因复宿。明日,报曰:“习矣。”即去之晋,见晋平公。平公置酒於施惠之台。酒酣,灵公曰:“今者来,闻新声,请奏之。”平公曰:“可。”即令师涓坐师旷旁,援琴鼓之。未终,师旷抚而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不成遂。”平公曰:“何道出?”师旷曰:“师延所作也。与纣为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东走,自投濮水当中,故闻此声必於濮水之上,先闻此声者国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遂闻之。”师涓鼓而终之。
治道亏缺而郑音鼓起,封君世辟,名显邻州,争以相高。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於鲁,虽退正乐以诱世,作五章以刺时,犹莫之化。陵迟乃至六国,流沔沈佚,遂往不返,卒於丧身灭宗,并国於秦。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动,性之颂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於内,知诱於外,不能反己,天理灭矣。夫物之动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贫民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佚反叛之事。是故彊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寡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是故先王制礼乐,报酬之节:衰麻抽泣,以是节丧纪也;钟鼓干戚,以是和安乐也;婚姻冠笄,以是别男女也;射乡食飨,以是正交代也。礼节民气,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霸道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