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欣然若失,耳边兀自反响他那句“本日逢君醉几人”,一时沉浸此中不能自拔,正要迈步出去,蓦地记起本身喝了一大坛酒还未付钱,回身看时,却见掌柜的帽檐上多了一锭碎银,掌柜的想要伸手去摘,但又恐怕其掉了下来,一时呆在原地,只得愣愣谛视着白衣少年李白出了大门,径直向北去了。
一身着广大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由道观中徐行踏来,清风忙垂手让开路,低声道:“师父。”
乾虚真人大皱其眉,听他这疯言醉语,想是又贪酒了,不由暗叹一声,左掌蓦地抵住李白后背,一团清光缓缓亮起。
他幼年时便随父从碎叶迁徙到这绵州隆昌,虽未受颠沛流浪之苦,心中毕竟不是滋味,但常常痛饮一番后,便能忘怀诸多烦恼,故而有此一诗。
场中唯有李白听他吟完,心中震惊无以复加,萧长歌那首诗固然乐律整齐不齐,炼字也毫无章法,但却悄悄符合了本身这首诗,一样的夫君远征一样的边疆战乱。
李白举目四顾,猛地瞥见窗棂外柳树成荫,泛动在白云绿水之间,灵光霍闪,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吟道:“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花明玉关雪,叶暖金窗烟。美人结长想,对此心凄然。攀条折秋色,远寄龙庭前。”
“嘿嘿。”道观门口一身着道袍的孺子,见李白终究来了,轻笑一声,道:“今儿又去隆昌城哪家酒楼蹭酒喝去了?”
而最后那句“碎叶雨潇湘”更令贰心神荡漾,碎叶城长年干旱,实则并无雨水,但远在江南的萧长歌天然不晓得,恐怕整座隆昌城也只要本身清楚见过,那边是多么的萧瑟寥寥。
“童儿休得无礼。”忽闻一声清啸从道观院落深处传来,如凤鸣鹤唳,淙淙清泉,端地令民气神扫荡,尘心尽去。
李白饱读诗书,心知顿知萧长歌之意,但转头看时,唯见合座人影重重,酒楼大门半开,那里另有萧长歌人影?
到得夜幕来临时分,李白身影从一条灌木丛生的青石板路上缓缓出来,又蜿蜒折转了九次,方才来到一座飞檐流瓦、青砖红墙的道观跟前。
李白顿时慌了神,身材左闪右避,口中大呼道:“牛鼻子拯救啊。”右肩一痛,那粒石子将他肩头打了个灰印,立时弹开了去。
这道长便是隆昌戴天山虚元道观的乾虚道长,李白见他来了,也收起不羁之态,竖起单掌,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面前是一座矗立入云,峭壁嶙峋的山岳,周身如同披了一层碧黛轻纱,半山腰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但他仍旧刚强以为,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不舞刀弄剑,有辱斯文,抱起酒坛子一饮而尽,见怀中酒坛空空,诗性大发,又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虎魄光。但使仆人能醉客,不知那边是他乡。”
当时大唐诗文风行,初唐骆宾王、杨炯、王勃、卢照邻几人经天纬地、才高八斗,到得玄宗天子,文人骚客皆以吟诗为豪。
李白猝不及防,但闻“哐当”一声锐响,两只酒坛顿时碎成了漫天瓦片,又见瓦片中闪过来一道人影,如同陀螺旋舞。等瓦片四散落地后,李白忽觉本技艺中握着那柄桃木剑,下认识低头一看,但见其上端端方正刻着四个大字。
乾虚道长嘿然道:“你倒真是入了化境了,这是贫道专门为你这酒鬼修行的一门神通。”李白笑道:“是解酒么?那股热流烫得我好生难受,道长你不练也罢。”
早有掌柜的命店小二奉上青莲酒两坛,不过李白那坛只要半斤,萧长歌那坛却有两斤。
说话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李白身上高耸一点,将他身形抱起,健步如飞,兔起鹊落,几个纵身便来在了虚元道观内,便翻身纵跃边笑道:“贫道是要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