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记起南华经中亦有诸多怪诞之事,但庄周只是以此为寓来阐述清闲齐物,并非怪力乱神,李白笑道:“即便当真有神仙鬼怪,也该当在南华真人脑筋中才对。”
乾虚道长冷冷一笑,霍然站起家,青色身影形同鬼怪,顷刻间便呈现在江不语跟前,抬手扇去,但闻三声清脆声响,江不语两边脸顿时高高肿起,痛得他几乎迸出泪来。
右首一人从冠帽到脸再到周身四肢,竟是从中间被一条线隔开,半边身子为血红之色,半边身子为茶青之色,瞧来奇特非常。
此言一出,潘若晨、魏鳌京、钟予纤和江不语都变了色彩,潘若晨眼中更是杀机高文,朝江不语递了个眼色,江不语主子惯了,立时晓得仆人意义,只等这小子一下山,便要他吃好刀子。
而那女子如同深闺嫠妇普通,虽端倪如画,傲视生姿,但一双丹凤眼中尽是悲怆痛苦,兀自挂着泪水,但她手上一柄短剑上却沾满了鲜血,想来便是那道观弟子的了。
李白轻笑一声,暗道这府尹公子果然是笨拙不堪,乾虚道长清楚便将“回绝”二字写在脸上了,他还满觉得本身入门有望。
潘若晨心中叫苦不迭,暗骂这狗主子笨拙至极,从京兆府出来,他便一向叮咛几人,到了隆昌牢记危言慎行,万不成招惹是非。
忽听李白朗声笑道:“潘公子,何必这般心急?先让这三位带你去剑门关,等一个月后叩到了戴天山再修书也不迟。”
“还请道长表示,拜入贵门为何要和爹娘断绝干系?”潘若晨故作迷惑问道。
此处倒是在虚元道观的后院落,四周尽是高墙,墙根处长着一排葫芦藤,枝繁叶茂,绿影鲜嫩。高墙以后又是一排高大的苍松,翠色欲滴,遮天蔽日,将西山红霞筛出一片班驳光影来。
乾虚道长当年恰是因为李白饱读诗书,精通诗理,又及其爱好老庄,便决然决然留他在道观内,但他一十六岁少年,却嗜酒如命,经常在隆昌城中喝得酩酊酣醉,意兴来时便又吟几句诗,随即醉倒在苍松之下。
李白怔怔望着那逐步消逝在夜幕中的肥胖身影,正自入迷间,想起刚才乾虚道长说他有一本收藏好久的物什,待要相问,忽闻道观前殿传来几声怒喝,随即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又听一人厉声惨叫,似是挂了彩。
来人鲜明是一队唐兵,领头有五人,中间一匹肥膘长腿的顿时上,一高挑男人鹰眼如电高鼻尖脸,神采矍铄,头戴一顶铁质兜鍪,身穿细鳞黑铁甲,腰间别着一柄宽刃宝刀,瞧来威风凛冽。
李白最喜和人谈经论道,双眉一挑,眼中光彩浮动,顿时来了精力,笑道:“秦朝始天子求访不老灵药,实为大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仙鬼怪?不过是《山海》、《淮南》、《搜神》等书诬捏出来的。”
“好个狂徒,鬼鬼祟祟在外偷听,又扰我道观清修,还敢口出大言,这三重罪名该不该吃三掌掴?”乾虚道长浓眉倒竖,双手背负,竟有股泰山压顶气势。
李白当即会心,缓缓站起家来,谛视着潘若晨淡笑道:“虚元观乃清修之地,凡尘俗念天然须得斩断,道家虽不似佛家那般有三荤五厌,六根清净,但起码还未沦落到给公子哥儿当陪练的境地罢?”
乾虚道长神采稳定,还是冷酷如寒霜,心中蓦地一转动机,朝李白使了个眼色。
潘若晨见这小子到处与本身作对,心中大怒,一句“你算那根葱?”正欲脱口而出,想起本身只要眼下这关,万贯家财便唾手可得,硬生生咽了归去,道:“小兄弟所言极是,我这便修书寄往京兆府。”
乾虚道长冷哼一声,道:“你是谁弟子?”潘若晨被他高耸一问,愣了半晌,旋即躬身行了一礼道:“如果道长不嫌弃,我甘心拜入门下当道长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