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狂徒,鬼鬼祟祟在外偷听,又扰我道观清修,还敢口出大言,这三重罪名该不该吃三掌掴?”乾虚道长浓眉倒竖,双手背负,竟有股泰山压顶气势。
此言一出,潘若晨、魏鳌京、钟予纤和江不语都变了色彩,潘若晨眼中更是杀机高文,朝江不语递了个眼色,江不语主子惯了,立时晓得仆人意义,只等这小子一下山,便要他吃好刀子。
李白被乾虚道长封住了穴道,浑身转动不得,唯见两侧青瓦飞速后退,西山红霞炫光迷离,身形纵横起落,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头晕目炫。心中道:“要我学那神通,不啻于痴人说梦么?”
李白闻言也不作声,脑海中兀自天旋地转,听乾虚道长道:“人生百年,仓促便逝,人既食五谷,便难逃此命。”凝睇着李白顿了顿道:“真假真假,善恶妍媸,不过一念之间,你晓得么?”
乾虚道长见潘若晨几人去得远了,嘿然笑道:“这些所谓‘慕名而来’的求道者,无一不是想学些本领去凡尘俗世中达到本身之前达不到的职位罢了。”
李白转头看时,那瘦子恰是本日在诗仙酒中碰到的府尹公子潘若晨,想起他白日里放肆放肆不成一世,现在又跌得狼狈万状,心中非常解气,扬声笑道:“潘公子,你我不过一面之缘,鄙人怎敢当此大礼?”
乾虚道长淡淡道:“正所谓‘虔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既然执意要来拜师,那便修书一封,寄往京兆府,同你爹爹娘亲断绝干系,再三步一叩从剑门关拜到戴天山,我便收你为徒。”
乾虚道长微微一愣,以来往拜师求道的大族后辈,常常听到要斩断尘缘便没了兴趣,这潘若晨倒舍得!但他毕竟得道多年,心知潘若晨定要耍把戏,正自沉吟如何把他打发走。
潘若晨心中叫苦不迭,暗骂这狗主子笨拙至极,从京兆府出来,他便一向叮咛几人,到了隆昌牢记危言慎行,万不成招惹是非。
“还请道长表示,拜入贵门为何要和爹娘断绝干系?”潘若晨故作迷惑问道。
乾虚道长冷哼一声,道:“你是谁弟子?”潘若晨被他高耸一问,愣了半晌,旋即躬身行了一礼道:“如果道长不嫌弃,我甘心拜入门下当道长弟子。”
半晌后,忽觉足底一阵剧痛,膝盖朝外曲折,身形摇摇欲坠几乎栽倒。乾虚道长右掌抵住他李白倾倒之势,待他站稳后,眯眼笑道:“李小道友,且容贫道问你一事。”
乾虚道长当年恰是因为李白饱读诗书,精通诗理,又及其爱好老庄,便决然决然留他在道观内,但他一十六岁少年,却嗜酒如命,经常在隆昌城中喝得酩酊酣醉,意兴来时便又吟几句诗,随即醉倒在苍松之下。
乾虚道长望着那四人,浓眉间怒不成遏,青黑道袍被晚风拂过,猎猎翻舞,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道:“疯颠痴狂四魔...”
来人鲜明是一队唐兵,领头有五人,中间一匹肥膘长腿的顿时上,一高挑男人鹰眼如电高鼻尖脸,神采矍铄,头戴一顶铁质兜鍪,身穿细鳞黑铁甲,腰间别着一柄宽刃宝刀,瞧来威风凛冽。
乾虚道长和李白对望一眼,心知不妙,两人仓猝传堂过殿,翻墙越瓦,来在道观跟前,但见一身着道袍的年青弟子,右肩上鲜血淋漓,双目似欲喷出火来,恨恨瞪着跟前几人。
李白最喜和人谈经论道,双眉一挑,眼中光彩浮动,顿时来了精力,笑道:“秦朝始天子求访不老灵药,实为大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仙鬼怪?不过是《山海》、《淮南》、《搜神》等书诬捏出来的。”